刚从屋里出来，拿着搪瓷盆打算洗漱的钱欢，看到这一幕，扔下盆就跑了过来。 也不管盆里的牙刷牙缸散落一地。 “周壮，你怎么了，没摔着吧？”说着还想把周壮扶起来。 周壮吓的有点腿软，不过好在是年轻大小伙子，现在又是大白天，旁边还有个钱欢。 他给自己鼓鼓劲，终于借着钱欢的力道站了起来。 就是浑身还在打哆嗦。 钱欢不明所以：“咋了你这是，见到鬼了？”这手也太凉了，跟冰溜子似的。 钱欢本来只是调侃，这调侃还是只有熟人之间才敢，要不是的话，万一被举报了，自己也挺惨。 本来以为自己说个笑话，周壮能好点。 谁知听到这句话，周壮抖得更厉害了。 钱欢也发现了不对，赶紧好好扶着周壮往太阳底下走。 这太阳刚出来，被院墙挡住好多，往边上走了几步，两人这才走出院墙的阴影。 许是太阳照着确实暖和，周壮的状态好了一点。 至少钱欢没有听见牙齿打架的“哒哒”声了。 又过了一会，感觉周壮的手没有那么冰了，钱欢又问了一句：“好点没，你刚才是咋了？” 周壮的身子又是一僵，显然刚才看到的情况把他吓的不轻。 然后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门口，断断续续的说着：“有，有，有鬼……” 钱欢听到这里也是吓的不行，周壮是老实人，不可能大清早的拿自己开涮。 还有，就算他真想，这演的也太像了，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钱欢给自己鼓鼓劲，告诫自己：太阳出来了，哪里来的鬼。 这才慢慢的往门口挪。 一点一点地蹭过去，钱欢先是看到了一双穿着草鞋的脚。 脚上脏污不堪，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然后慢慢的是腿，也是到处都是灰。 钱欢给自己打气，好在，这是个人，不是鬼，听以前老人说，那个是没有脚的。 还有，那人身上也有阳光照着。 要真是那个的话，早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钱欢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又往外去了一点，刚好能看到那人的脸。 结果下一秒，他就双目圆睁，眼睛微凸，嘴巴张大。 一声“鬼啊！”就这么明晃晃的喊出来了！ 只见那人脸上面皮纠结凸起，应该是被火灼烧过，脸上凹凸不平，整个脸部像是融化的蜡，又随意的冷却凝固。 有的地方是红的，有的地方是黑的。 一只眼睛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融化的皮肉。 头上的头发也只有不到一半。 整个形象，比恶鬼更像恶鬼。 那人听到钱欢的话，就颤巍巍的起身，嘴里连连说着：“对不住，对不住，别打我，别打我，我这就走。” 然后，拄着下面已经开花的木棍，步履艰难的往外走。 钱欢人整个是懵的。 就这么看着人走远。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只看了那人的背影。 那人后脑勺上，也是多层肉皮纠结，黑黑的一层，像是一个皮壳。 吓人的紧。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赵露和李芳吓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像是怕声音惊到那人。 苏佳琪却是直接尖叫出声。 那人回头，恐怖的面容整个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李芳直接“啊”的一声晕死过去，好在赵露还清醒，赶紧把人扶好。 苏佳琪也是一样，尖叫一声，响彻云霄。 然后就软软的倒下了。 第五强也是被这人的外貌吓得不轻，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也算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 还没有怎么样。 见苏佳琪要倒在地上，赶紧上前一步，把人接住，抱在了怀里。 钱欢等人看到这个，眼珠子又要往外凸了。 这，这是干啥呀？ 只有张军，望着那人刚才坐过的地方，微微出神。 上工的时候，整个知青点的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今天的任务是给玉米地里浇水。 这玉米已经快要成熟了，需要大量的水分。 可惜，最近天旱，不怎么下雨。 河里的水位不高。 无法直接灌溉，只能用扁担挑水。 本来就是力气活，偏偏早晨又受了这么一场惊吓。 大家干活都是蔫蔫的。 三个女知青全部请假了。 第五强也请假了。 萧爱民都无语了，这些孩子也太娇气了，遇到重活就请假。 作为代表去找萧爱民请假的钱欢，见萧爱民脸上的褶子更深了那么一点。 就知道这位老同志不高兴了。 连忙解释道：“叔，真不是他们偷懒，我们今天早上，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门口来了一个人，那人长的，怎么说呢，见了他，那就跟……反正就是遇到了一个人，也太吓人了！” “你不知道啊叔，他应该是被火烧得，整个脸上没有一块好肉，一只眼睛还被皮肉盖着，头发也没了一半，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人，这也就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这能吓死人！” 萧爱民眼里闪过怀疑：“有这么吓人?不会是你小子胆小，故意在这里给我夸张吧？” 钱欢用力点头，用自己最大的力气。 脸上还是没有完全褪去的惊恐。 “真的，不骗你，我觉得咱还是找人把他找出来，或者给点吃的送走吧，长的太恐怖了，要是老人孩子看到了，肯定得吓哭，就李芳和苏佳琪，俩人直接吓晕了！” 萧爱民一开始还担心，这小伙子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点头点折了。 又听见知青点的两个小姑娘都吓晕了，脸色这才严肃起来。 “真的吓晕了？” 钱欢再次重重点头：“真的，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要不是这样，他们肯定来，赵露留下来照顾李芳的，第五强照顾苏佳琪的。” “苏佳琪？第五强照顾？这俩人什么情况？”萧爱民皱眉。 这俩在一起，他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钱欢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和陈硕的有点像：“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叔，我去挑水了，咱队里的玉米长的真不错啊，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我走了啊！” 说着话，就撒丫子跑了。 萧爱民笑骂：“鬼灵精！” 然后，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么吓人的人物，确实得赶紧找。 还没想好要不要找呢，那边就有人跑过来喊道：“大队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