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百灵问道：“你说他绑架了你姐的两个孩子，那现在呢？两个孩子人在哪儿？” 在卢广伟夫妇遇害之时，市局就曾寻找过他们的两个孩子，然而最终未能找到，只能定性为失踪，二组目前仍在对孩子的下落展开调查。 廖成明的情绪突然再次失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被姓周的找人抓走了，他到处放话威胁我，说要是我不主动去找他，他就弄死两个孩子。”说完，他抱头痛哭起来。 祝百灵微微皱眉，又问：“现在孩子在哪里？” 廖成明低垂着脑袋摇了摇，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祝百灵小声地和殷温商量了几句，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殷温看着满脸痛苦的廖成明，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始终保持着冷漠的神情。 祝百灵来到隔壁审讯室，将孩子的事情告知张正柯，让他从李晓那边试着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说完，她又重新回到了审讯廖成明的房间。 等祝百灵重新坐下后，殷温对廖成明说道：“继续吧。” 廖成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说道：“刚开始，姓周的用孩子威胁我姐夫，让他去做一些违法的事，起初只是送送货之类的小事，可到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今年过年的前几天，周庆打电话让我姐夫去南湾收一笔烂账，对方是个瘾君子。等我们到南湾找到那个人后，周庆居然在电话里威胁我姐夫，要他把对方杀了。本来就几万块钱的账，那个瘾君子本不该死的，可姓周的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控制我姐夫，他让我姐夫去杀人。那次是我姐夫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就站在旁边，亲眼看着他用砖块把那个瘾君子的头砸得稀烂，鲜血溅到我脸上，当时我都吓傻了……那段时间，我姐夫心情极差，过年都没过安稳，他脾气变得很大，好几次把我按在地上，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好像他想把我也杀了。那段时间我有些怕他，就下意识地躲着。过完年，姐夫就把肥皂厂烧了，还把马维敏他们都杀了。” 祝百灵问道：“你的意思是……卢广伟烧肥皂厂只是为了发泄，还有……表达心中的不满？” 廖成明点头，说道：“大概是吧，那天……幸好我不在，我真不知道如果我在的话，姐夫会不会连我也一起杀了。” 祝百灵点头，说道：“你接着说。” 廖成明沉默了一下，又说道：“这件事发生后，姓周的不但没怪他，反而帮他摆平了后续警察的调查。本来我姐夫是要坐牢的，我知道他是想以此逃避这一切。可讽刺的是……最后只被判了缓刑，赔偿的钱也是姓周的出的，姓周的还说，厂子没了可以再建，就让我姐夫自己找地方重新弄了个厂子。呵！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以后我姐夫就心灰意冷了，他竟然在自家隔壁搞了个加工厂。” 祝百灵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继续埋头沙沙地记录。 廖成明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姐夫越来越疯狂，好几次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他都一直盯着我看，还冲我露出那种很诡异的笑，他说‘成明，你不用怕我，我不会杀你的。’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把我千刀万剐。我是真怕了，怕他哪天把我也杀了。又过了几个月，六月份的时候，德坤被警察盯上了，我姐夫说刑警早就可以抓人了，留着德坤是为了钓鱼，钓他背后的货源。后来，姓周的找了两个人，在我姐夫的协助下，在警察眼皮底下把德坤给捅死了，尸体扔在河桥。德坤手里的货也被我姐夫拿走了。” 殷温问道：“你说的货是指海洛因？” 廖成明点头。 殷温又问：“具体有多少？” 廖成明想了想，说道：“大概一百多公斤吧？” 殷温再问：“德坤的货都是从你们手里拿的？” 廖成明点头，说道：“大部分是，有时候他拿得多，也会从其他厂子里拿。” 沉默片刻后，殷温继续追问：“像你们这样的加工厂，你知道的一共有几家？” 廖成明想了想，回答：“加上我们自己的，我知道的大概有四家。” 殷温微微点头，问道：“T市就只有这四家吗？还是有你不知道的？” “肯定有啊，怎么可能只有四家，我知道的基本都是供应本地的厂子，以前听老板龙季文说起过，姓周的还有两条供应外地的线。” 殷温问：“像你们这种小厂子，一年大概能合成多少公斤海洛因？” 廖成明想了想，摇头说：“具体不清楚，如果原材料充足的话，那可多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停工，来一批原材料出货的话最多也就半个月。” 殷温眯了眯眼，又问：“你的肥皂厂经营了大概一年多，接近两年的时候，一共产出了多少公斤海洛因？” 廖成明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不清楚，大概……500公斤以上吧。” 这个数字一出口，审讯的两人以及单面玻璃后的秦国招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想象，T市这样的工厂究竟还有多少，一个厂子一年至少产出300公斤海洛因，这是多么恐怖的数据，说T市是全国最大的制毒窝点都不为过。 祝百灵叹了口气，和殷温对视一眼，说道：“你把你知道的厂子全都说一遍，具体名字、位置都详细说清楚。” 廖成明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祝百灵迅速记录下所有内容，说道：“好了，你可以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廖成明略微迟疑，说道：“警官，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祝百灵又给他点了一支烟。 廖成明抽了一口烟，问道：“我……我这个是不是肯定是死罪？” 审讯室沉默了片刻，殷温说道：“根据国家刑法规定，你很难活下来。” 廖成明很坦然地点点头，凄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了，我希望政府能把姓周的也判死刑，还有……帮我姐姐找回她的孩子们。”说到最后，廖成明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