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温点了点头，说：“那好，回头我写份报告，把他的档案先调到省里，以加密的形式暂时封存。但是级别只能针对省厅以下，再高……我可没那个权限。”? “省厅一级吗？”秦国招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您了。”心里却在琢磨，自己假设的对手应该不可能有部级的关系吧！? 小梁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到时候，我就不再是一名公安人员了吗？”? “想什么呢？”秦国招伸出手指在小梁的胸口上戳了两下，严肃地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始终是一位人民警察。就算不可以对任何人透露，也要在这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以一名优秀刑警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听明白没有？”? 小梁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使命感，随即也严肃地向秦国招敬了个礼，道：“明白！保证严格要求自己。”? “嗯！”秦国招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随即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在车上等着我，我跟这位殷警官有些事情需要单独谈谈。”? 等目送小梁离开，秦国招才一脸严肃地看着殷温，问道：“殷警官想要了解什么情况，我保证知无不言。”? 殷温微笑着说：“秦局不用那么严肃，咱们可以轻松点，随便聊一聊……”? “诶！”秦国招摆手打断，说道：“既然要谈的是工作内容，还是严肃一点的好。”? 殷温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秦国招的说法。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略微沉吟，问道：“据我了解，金宴升同志是因为在调查一名叫陈奉阳的学生私藏毒品案的过程中，牵扯出市局原侦缉队副中队长卢广伟私售毒品一事，最终在与卢广伟等四名犯罪嫌疑人搏斗过程中不幸中刀身亡的，对吗？”? 秦国招沉思了片刻，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分析道：“金宴升同志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刑警之一。咱们刑警查案讲究的主要无非就是两点，证据、流程。而掌握证据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除非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否则是不太可能对嫌疑人采取过激的行动的，特别是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毒贩时。按理来说，金宴升同志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出现在查案的过程中，因为流程上有明确规定，不允许警察在查案时单独行动。那些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只会出现在电视屏幕或者小说里。可金宴升同志又切切实实遭遇了这一切。我认为，可能性只有两点。一，是金宴升同志已经察觉，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证明卢广伟的行为异常，出于两人之间的情分，他主动、私自去找卢广伟，不管是劝他自首也好，还是单纯只是想谈谈也罢。但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其实已经跟查案没有多大关系了。第二种可能，就是报告里写的那样，金宴升同志在查案过程中误闯入了犯罪现场，与四名歹徒来了一场不期而遇的殊死对决，结果无人生还。可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金宴升同志是在查什么案子？为什么报告里会明确指出他是在查案的过程中牵扯出的卢广伟？既然是已经牵扯到卢广伟了，那就说明肯定有证据指向嫌疑人，我就不理解了，在这种前提下怎么会误入犯罪现场？这个逻辑我不太认同，并且我个人认为金宴升同志不太可能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正如我之前所说，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刑警之一。” 殷温思索片刻，便低头开始在本子上记录，也不知他都记录了些什么。待她写完，才抬头微笑地看向秦国招，用戏谑的口吻说道：“秦局似乎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呀，你都还没给我想要的答案呢，却又抛出了你个人的观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反客为主吗？”? 秦国招摇了摇头，依旧严肃地说：“我说过，你的问题我一定会知无不言地给出答案，只是在此之前，我有必要把案件中存在疑虑的点，和案件本身一起向你阐述清楚。”? 殷温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记录的内容，总结般地问秦国招道：“您的意思是，金宴升同志很有可能是在掌握了一定证据以后主动去找卢广伟，而不是报道中所提到的误入的犯罪现场？”? 秦国招点了点头。? 殷温又问：“可他的确开枪击毙了包括卢广伟在内的四名嫌疑人，痕检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四名嫌疑人均死于金宴升的配枪。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么是不是可以认定金宴升同志私下跟卢广伟并没有达成共识，甚至是谈崩了？”? 秦国招想了想，摇头说：“我了解金宴升，如果他感觉找某人聊天必须带上手枪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去，至少不会一个人去。”? 殷温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问道：“按照你的逻辑，金宴升同志是出于私人感情，独自一人私下去寻可能是嫌疑人的卢广伟，而且他可能并没有携带手枪？”? 秦国招点了点头，说道：“我个人判断，应该是这样。”? 殷温摇了摇头，实在无法理解秦国招的想法，她甚至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刑警楷模想法实在有些天马行空了。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很大胆的假设，可在这个案件中，目前没有任何因素能够支持你的这些观点，秦局，我不得不提醒您一下，咱们破案终究是要讲究证据的。” 秦国招瞥了他一眼，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台BP机来，按亮屏幕后递到了殷温的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殷温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BP机上显示的一条留言，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秦国招说：“这是老金遇害前给我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 殷温听言眉头皱得更甚，拿起BP机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留言是“查肥皂厂：老金”。可接收这条留言的时间为1996年的9月29号，殷温更加疑惑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国招。? 秦国照解释说：“我向寻呼台查询过，这条留言发布的时间是9月26号下午五点半左右，也就是金宴升同志遇害的当天，由于他启用了延迟36小时发送功能，所以我收到留言的时间是9月29号下午5点4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