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奉阳陷入沉思之际,父母连同二姨一家推门走了进来,众人把病床围了起来。陈母看着儿子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既心疼又生气地抹着眼泪,嘴里埋怨道:“你个死孩子,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是嫌你爸妈命太长了还是怎的?换着法的来讨债?……” 听闻陈母的埋怨,秦国招眉头微蹙,轻轻拉了拉妻子的衣袖,示意她出面劝解。? 陈父则站在一旁,脸色难看,沉默不语,内心思绪万千。? 陈奉阳环视了一圈众人,最终目光落在秦国招身上,注意到了他右上背上的伤,心中已然有了猜想。他轻声说道:“爸,妈,我没事。我想和姨父单独谈谈,你们……能否先出去一下?”? 陈父闻言,有些不悦地开口:“有什么话连父母都不能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陈奉阳沉默不语。? 秦国招见状,赶紧打圆场。他一边轻拽着妻子的衣角,一边对陈父微笑道:“唉,只要人没事就好。孩子可能也是怕你们责怪,姐夫,要不您看……我先和孩子聊聊?”? 陈父深吸一口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沉默片刻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出病房,去外面抽烟了。? 陈母也在二姨的陪伴和劝说下,紧随其后离开了病房。此刻,病房内只剩下秦国招和陈奉阳两人。秦国招看了陈奉阳一眼,转身关好门,然后在陈奉阳的病床前坐下。他扬起下巴,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开口说道:“怎么样?你小子这回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有啥话想跟姨父说吗?”? 陈奉阳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秦国招那张尽力表现出的和善面庞上。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姨父,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秦国招点了点头。? 陈奉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嗫嚅着说了一句:“谢谢!”? 秦国招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陈奉阳的头发,说道:“你小子,跟我还客气呢?”? 陈奉阳像是被触到了头上的痛处,嘶地咧了咧嘴。见秦国招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他认真地开口说道:“不是客气,那两个人真的想杀我。”? 秦国招闻言心中一沉。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说什么傻话呢?那两人虽然不是正式的警察,但也是奋斗在一线的公安人员,怎么会想要害你呢?”? 见秦国招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陈奉阳有些着急,他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是真的,那个人就是故意开着车去撞墙,想把我弄死。之前还用白面栽赃我。”? 秦国招听言眉头紧锁,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尽管他试图让这场谈话保持轻松的氛围,但当谈话进行到这里时,他也无法再继续维持轻松的态度了。 陈奉阳见秦国招沉默不语,又补充道:“是那个死掉的人的同伙,我看见他了。那两个警察肯定是他找来的,想要杀人灭口。”? 尽管情急之下陈奉阳的话语逻辑略显混乱,但秦国招还是迅速理清了头绪。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你那天给人带路时,遇到的另一个人?”? 陈奉阳并不知道老杨的姓名,但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见到他了?”秦国招急忙追问:“在哪里见到的?”? 陈奉阳刚要开口回答,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只见刑警老金带着几名同事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陈父陈母以及二姨疑惑的身影也紧随其后出现在门口。? 秦国招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连忙站起身来,礼貌地向那位中年人打招呼:“钟局?您怎么来了?” 这位面容和善,身形富态,如同一尊弥勒的中年人,正是秦国招的顶头上司,T市委员会常委兼市公安局局长——钟正峰。? 作为两年前空降到T市公安局的二把手,在工作中秦国招可以对任何同事冷面相待,但对于这个局里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恭敬。? 钟正峰微笑着,开口便带着几分官腔:“哈哈,老秦啊!听说你在工作上遇到了些困难,我这不是专程过来帮你解决难题来了吗。”? “困难?”秦国招略显惊讶,随即勉强笑了笑,问道:“钟局言重了,我能遇到什么困难,还劳您亲自跑一趟。”说着,他主动上前,与这位鲜少出现在局里的上司握了握手。? 钟正峰拍了拍秦国招的手臂,继续说道:“唉!听说局里最近挺忙的?七月份八月份,接连发生了几起重大案件,省里面也盯得紧。这不,昨天刚开会讨论这事儿,上面给咱们的压力很大啊!”? 秦国招一听,这是来给自己施压了,他赶紧端正态度,郑重承诺道:“钟局请放心,目前局里经办的几个案子,在各部门的通力合作和不懈努力下,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只要我们继续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我保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结案。如果做不到,您摘我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