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源拓把自己收到的礼物编辑好发了朋友圈,九宫格中央是他和李智渊见面时后者给他拍的照片,他在马场上骑马的帅照。 配文:感谢陪伴,岁岁十八 可谓茶里茶气。 刚一发出就收获了不少赞与评论。 令他意外的是,一直潜水的周绮婷却评论了一句,只不过当他查看的时候已经秒删了。 周绮婷在符源拓的印象中甚少发朋友圈,也甚少在不熟的人的动态下出现,平时两人顶天算点赞之交。 她因为美丽的容貌和白莲花般的性格很受男人喜欢,所以符源拓听闻她可能与自己喜欢男人之后自动把她列为危险份子。 她此举奇怪非常,符源拓不能不多疑,便紧急和闫婉笙讨论了情况。 不过两人都没有上帝视角,也不清楚她到底评论了什么,闫婉笙劝好友没必要担忧,说不定是一不小心按错了什么才删除的。 符源拓不置可否,可他的右眼皮却跳个不停,似乎预示着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当然,再不简单也没梁慎直接一个“?”抽象,符源拓甚至都无法揣测他的“?”针对的是什么,估计大概率是文案。 七日后,腊月三十,爆竹声中一岁除。 万家灯火齐明的大浩市,唯有一人孤单的躺在沙发上。 他闭着眼,一只手拿着手机扣在小腹。 并非没人邀请他同聚,只是今晚注定难眠。 房间内乌暗的漆黑,掩盖了最不愿回忆起的一幕。 七年前的此夜,父母感情彻底破碎,四个人的见面掀起最后的遮羞布。 他虽在房间静静地等待。 但他的抚养问题作为争吵的焦点愈演愈烈。 客厅内强烈的互相指责伴随着坠地的花瓶与掀翻的书架化作把把无形的利刃扎入他脆弱不堪的心。 爱的结晶转瞬化作恨的凝结,最亲爱的宝贝转为最沉重的累赘,追求事业与新的家庭的年轻男女无人愿意再多看一眼。 争端升级,四人恼怒掩盖理智。 男人摔门离开同时女人亦拂袖而去。 那一晚,他等了一夜,终是无人来打开他那扇关闭的门。 第二天父母正式离婚,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符源拓都快忘了自己是如何从家庭和睦突然变成无父无母的弃子,如何一步步地熬到今天。 可能是人本身对活着的顽强执着,也可能是心底仍对爱存有渴望。 他无奈地向前伸了伸手,想抓住什么, 但却什么都抓不住。 家,是如此的近,又是如此的远。 他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找到凌霄的聊天框: “叔叔,我睡不着,能不能给我讲两个故事。” “【囧】”凌霄和家人正在看联欢晚会,收到消息后打趣道:“多大了,还听故事。” 他原本想问这么早睡什么,吃饺子了吗?但随即想起【违规称呼3】可能没人给他做,说不定点的外卖,便换了说辞。 而符源拓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我七年前的这个时候变成了孤儿。” “家里好安静啊。” 凌霄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还把一旁的哥哥吓了一跳。 “等我找找格林童话。”他进入自己房间关好门,打开笔记本搜索,没过一会给符源拓连发数条语音: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 他可能是仓促来不及准备,普通话中夹杂着大量的胶东方言,听的符源拓一头雾水。 甚至连他讲了几个故事,故事从哪里结束再到哪里换挡都不知道。 这下符源拓也顾不得伤心,专注上凌霄版(视)听(说)了。 此等好事,焉有不炫耀之理。 于是在一众辞旧迎新的图文里,他的动态混入其中。 听着听着,他沉沉地安心睡去。 梦里,他仿佛置身温暖的茧内,又像是躺在舒适的摇篮,一名看不清脸的男人轻轻地为他摇着,还唱着哄孩子的儿歌。 次日清晨,符源拓早早醒来。 他看了眼时间,七点。 穿上拖鞋拉伸拉伸筋骨,随手从冰箱拿出块牛排解冻,趁着这时间去卫生间洗漱。 一边洗漱他一边回着新年祝福。 随后他简单煮了袋意面,煎好牛排,打一杯豆浆做早餐。 坐在餐桌前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忽地梁慎抱着孩子的照片出现。 符源拓眼睛差点被惊掉。 只见照片中的人散了几分戾气,一只手托着约莫两三岁的孩子,一只手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散步。 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慈爱。 符源拓端详许久,上次胎记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张略带困意却又高傲的脸,那份缱绻未散的余温的床与顶尖雄性生物的气息似乎依旧可感,沉思之间不自觉地点了个赞。 吃完饭他洗好餐具无所事事。 今天其他好友都要走亲访友,连常陪自己打游戏的李昶浩也没时间上线。 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倒一下子清闲无比。 他在班级群发了个红包,祝福了同学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