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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一家人,金家的相处模式很正常,一年四季真正聚在一起的日子并不算特别多,但也没那么多非聊不可的话题。
除夕当天,是不怎么聊工作的,尽量只聊些私事。
“老二家的,在市中心买了一栋小院子,正在重新装修,还没法入住,现在嘛,买了一栋大平层,暂时住下。”
冼老夫人如是说着,老二是指二女儿金兰芸,也就是金尚的姑妈。
京城市中心的房子不好买,倒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好房压根没人卖。祖母口中所谓的“小院子”,是以传统大宅院为标准的,虽然带个“小”字,住一大家子肯定是绰绰有余。
带院子的独栋别墅更是重金难求,如果当初能找到房源,金尚也不会辛辛苦苦跑到远郊去买房了。
“那运气还不错,居然恰好有人出手啊。”
金尚颇为羡慕地说着。
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真正宜居的宅院,和前世早期杂乱的“四合院”还有点不一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多规划一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恰好碰到熟人,代为引荐,可遇不可求。虽说小了点,平时落个脚,招待一下客人,也还不错。”
至于所谓的大平层,当然也还可以,但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和别人“杂居”在一起,总归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冼老夫人就觉得,一家子好不容易来京城过年,住在大平层里,总归是有些不方便,家里办点什么大事,都要顾及楼上楼下的邻居,着实难受。
见老夫人有些忧虑,金尚笑着劝解道:
“如今的现代化建筑水平已经很高了,一般针对稍微富裕群体的别墅公寓,质量都很不错,物业管理也很严格,没什么不好。现在一般的商品房,质量不佳的话,也不好卖。”
“能有个像样的宅子,还是更加舒坦一点。哪怕是邻居,也适当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看个人喜好吧。以后我说不得也想买几个商品房,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就近落脚。”
“我看你是想金屋藏娇吧?”
冼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大孙子一眼,
“没什么事到处置别业,不是养小老婆,还能是什么?”
“没有的事,您不同意,我不买就是了。”
因为自身的经历,冼老夫人虽然有点溺爱孙子,但在某些方面,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见金尚十分爽快地认怂,冼老夫人心满意足的点头,后转换话题说道:
“老二家的,这几个月,据说花了不少钱,你姑父又是个老实人,拉不下面皮向别人诉苦。办农牧场本来就辛苦,这几年生意也不好,压力不小。这又是买房置产,又是让他家老大来京城开公司,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放心吧。”
金尚代为解释道,
“这些年,二姑妈一家,还是有些资产的,就是大头都压在仓库,没法变现。第四季度到春节前,是传统旺季,销售渠道打通了,积压的货物能变现,钱流动起来,就活了。至于花钱,大部分都是银行贷款,只要资金链不断,以后就没问题。”
“没事就好。你二姑以前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又倔又不认输。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就怕死撑不退,越陷越深。”
冼老夫人稍微放下心来,
“我问她,也不肯多说,还挺神秘,那估计是好事,这段时间看来赚了不少。”
能不赚嘛,原本认为是“死钱”的滞销货,突然盘活了,明显是意外之喜,而且搭上了今夕商城的快车,以后不会受渠道商的压制,进可攻退可守,那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至于掏出真金白银入股,别说三亿,现在拿到市场上兜售,翻一倍,都有人抢破头。
“待会他们就要过来,吃完饭,好好收拾一下。”
埋头吃饭的金时接话道:
“我来吧,一上午都在外面跑,也没帮什么忙。”
“那再好不过。老大那边,也不知道咋样了,老是说忙,具体是什么,说要保密,也不好多问,几年都难得见上一回。”
说起这个,冼老夫人就有些不满。见不着是一方面,通讯地址也总是在换,有时候突然想要联系,才发现联系不上,还得拐几道弯才能打通。
金尚的这些个亲戚,说是普通家庭,其实接触的领域,很大部分和普通老百姓都不一样,总觉得有点特别,但又不知道哪里厉害的样子。
别说外人不了解,自家人很多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比如二姑妈家,金尚小时候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农户牧民,承包一片小农场,赶着几十头牛羊,逢年过节宰杀几只,用皮卡车拖到附近的集市贩售的小买卖,没想到居然是当地小有能量的大农场主,圈养的牛羊也是以万为单位的大场面。
至于大姑妈家,神神秘秘的模样,估计也有些什么不得了的重要工作。
倒是金时这个最小的弟弟,似乎十分“平庸”的样子,前半辈子没闯出什么名头,事业没啥起色,家庭也经营得问题颇多。
难怪冼老夫人在他身上找不到什么茬,依然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
都说望子成龙,老金这不算是成了“虫”,但也离成“龙”太远了。
到底是阖家团圆的欢聚日子,冼老夫人也没说太多,聊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大时代》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拍摄中的时代剧《金粉世家》等,吃完饭后,老边就收拾东西要回去了,金尚起身相送,递上了家人准备的礼物,目送他被家人接走,返回后,金时十分老实地收拾碗筷,母亲梅杏红给两只狗准备食物和饮水,冼桂珍向金尚招了招手,让其在沙发上坐下后小声问道:
“路明跟了我家几十年,从小就在身边服侍,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体力活渐渐干不来了,精力也有些不济,所以前几天跟我提了下,要不要让他再带一两个学徒。”
“这是找继承人的意思么?”
这年头,讲究人人平等,自然不会有旧时代的长工、短工以及家生子之类的雇奴存在,哪怕是老边这样的管家,其实也是雇佣制,只是因为从小就干这个,其它的,也做不来,习惯了,就一直留下来了。
老边的子孙如今过得也不错,有了他的管家工作的补贴,能更宽裕一点,没有,也不打紧,依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家政,保姆,帮工肯定会一直需要的,这么大的房子,靠自家维护,多辛苦啊,我在南边的那个房子,也是定期找家政公司上门扫洒,修剪庭院,清理浮尘什么的。”
真要是没人管,要不了多久,里面就没法住人了。
“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那就要提前准备了。路明的几个子孙,侄子侄女都不是干这个的料,倒是老家说不定有敦厚老式,能干踏实的孩子。”
“粤西啊,有点远,适应得了北方吗?”
那边的情况,金尚也听说过,珠江水系和红河水系之间的地带,平均来说,倒也不穷,就是各地发展不平衡,差异极大,地段好的城市,比较富裕,大部分地方,还是相对闭塞的,能有人带着来京城发展,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的。
琢磨了一会,金尚还是点头同意了。
“老边有心了,有熟人介绍,还是更加放心一点。关键岗位,肯定要自己人干,但一些琐碎的事,可以请外面的家政工来协助。又不是请住家,只是打一打零工,问题不大,有信得过的人把关就行了。至于带学徒,我没什么意见。”
以前看着年富力强的老边,现在也是六十多的老人了,不能指望他一直干下去,总有一天要退休的。
“那我年后就这么答复了。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当年和我一起北上的孩子,如今也老大不小了。”
“马上就跨世纪咧。”
金尚咧嘴一笑,正要继续说点点什么,门铃响了。
“应该是二姑妈家的人到了吧,这么快?”
起身开门,将人迎进来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姑妈和姑父,以及跟着的四个孩子走了进来。
其他人很热络地打着招呼,年纪尚小的张鹫,估计早就忘了上次见到外祖母是什么时候,都有些不敢认了,十分害羞的样子。
金尚用果盘盛了点零食,摆上茶几,让大家享用,然后就被表哥张云鹰拽着来到阳台诉苦。
“咋地啦,过个年,还愁眉苦脸的?”
“你可不知道我这几天的日子,被拉着去参加了好多联谊会相亲会,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比和甲方讨价还价还麻烦。”
“是嘛!”
金尚耸耸肩,
“姑妈和姑父来京城没多久,怎么找到那么多相亲资料的?”
“我哪知道?”
说起这件事,张云鹰就一阵无奈,
“我才二十三岁诶,急什么?”
“这个嘛,我听姑妈说起,你在上学的时候,连小姑娘都没撩过?”
“总感觉聊不到一块,太难伺候了。”
说起这个,表哥张云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那就难怪了。这事吧,我看谁说都没用,还得你自己适应。”
估计是怕长子有什么心理问题吧,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会让张云鹰的压力越来越大,起到反效果也说不定。
这个年纪的青年,也就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正是贪玩的时候,对花花世界的向往,超过了花姑娘,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我妈对你挺信服的,要是你劝一劝,说不定有用。”
“这事我可不干。”
金尚连忙摇摇头,亲戚归亲戚,这种闲事,哪里能瞎管?
“那些相亲姑娘不漂亮吗?你不能总抱着抵触之心,要善于发现她们的优点……”
“还发现优点,我都没法沉下心来好好交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查户口咧。”
按理说,张云鹰这条件,应该不差了吧,但是,各个圈子的男女,找到完全呵护心意的对象的难度,总体而言,都是一样的大,具体如何,还是得取决于自己能不能接受凑合的程度。
见小表哥张云鹰有点着急,金尚琢磨了一会,笑着回应道:
“我看,姑妈未必是真的要急着逼你成家,而是怕你不开窍,不知道早点追女孩子。早点下手,挑选的余地越大,越往后,越不好说啦。”
“是这样?”
“多半不会错。平时表现得太过稳重也不好,过头了,就会显得有些木讷,不通人情世故。老实,在如今的年轻人中,还真未见得是个褒义词。”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要表现得不那么排斥,平时多表现出一点对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的兴趣,或者,当个追星族,目标直指女明星?”
“这能行?”
“总不能介绍你去夜店潇洒吧?”
“那不能……”
张云鹰一愣,旋即断然否认,
“你真有门路?”
刚来京城的小表哥,到底还没认识到京城和他老家的小县城,到底有什么不同。
拍了拍其肩膀,金尚小声说道,
“你平时要是有问这个的胆量,最多挨一顿打,处境反而好很多,要不要我去宣扬宣扬?”
犹豫再三,张云鹰还是拒绝了。
“算了,我自己先试试其它招。”
总是在一些场合见一些介绍过来的女孩子,连名字和样貌都对不起来了,还得敷衍着维持社交,其实也挺辛苦的。
“加油。”
事不关己地送了句祝福,金尚转身走进了客厅。
也不知道小表哥平时在家表现咋样,居然被姑妈怀疑将来会找不到老婆,这亲妈的关心,也着实太离谱了吧。
暂且将这一茬放下,金尚抄起电视机,调整频道。
差不多到了自家录制的晚会播出的时间了,虽然已经提前看到过,但在电视上播放,还是挺令人期待的,也不知道观众的反向如何,对这种不太严肃,相对随意的晚会,接受程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