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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人结束会谈，金时去看台和老球迷打招呼，然后站在看台最前面，和普通球迷一样为球队打气。
站在他身边的，是难得抽空来一次现场的戴义琴，作为球队名气最大的铁杆球迷，一出场就受到了热捧，不仅许多主队球迷来请求合影签名，就连许多客队球迷都翻越护栏过来，惹得球场不得不加强了安保工作。
还好，在场球迷虽然热情，也知道遵守秩序。热情粉丝的合影签名请求，戴义琴基本都是来者不拒。老戴来球场看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大明星球迷，偶尔会来现场看球。
今天是下半赛季开始，连续四个客场后，京城北方联合足球队第一次主场作战，前三轮三胜一平，强势杀入前三，哪怕今年的升级名额不增加，也有较大概率升级。
球队连战连捷，也让球迷来现场看球的热情格外高涨。
自足球公园球场扩建改造后，这还是第一场主场比赛，自然吸引了许多球迷到场。
五万五千张球票早就销售一空，按照球场布局，其实是不该卖临时票的，不过，考虑到下半年第一个主场，还是临时放出了三千张站票。
结果，推出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哄抢一空，又临时加了两千，才稍微遏制了下外场黄牛加价倒票的情况。
接近六万人涌入，将看台挤得满满当当，要不是球场的基础是一个军事要塞，皮实，不容易出事，金家父子都要为黑压压的球迷们担心了。
『幸好改造过，特意加固了不少护栏，否则，还真难保安全。』
进入贵宾厅的金尚，正在琢磨的时候，就看见里面已经有人了。魏双萍、齐招云带着二姑夫张华以及数个见过几次面的合伙人，正在瞎侃。
“不好意思，今天到场球迷太多了，不得不多交代一下。”
张华很热情地招呼着金尚坐下。
“以前我也来这里看过球，当时冼老夫人也在，球队还在第六级别，一场事关升级的附加赛，结果，在一万多球迷的助威声中，打输了。”
这些话，张华不是在讽刺球输了，没能升级，而是一场第六级别的业余比赛，能够吸引一万多球迷到场，那可是十几年前，京西地界远比现在荒凉，妥妥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镇子，多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远处的农田。
一万多球迷到场，恐怕当年附近的乡镇，全家老少齐上阵也不过如此。
由此可见，这家足球俱乐部的球迷基础有多么深厚。一百多年积累的底蕴，不知道有多少世代都是球迷的家庭。
在寒暄与吹捧中，金尚在主位上坐下，看到下方球队开始热身，估计最多二十分钟就要开赛了。
“这两天，魏总监带着大家去实地考察了，感觉怎么样？”
“叹为观止。”
张华颇为感慨地说着，陪同的人也不住地点头认同，
“我仿佛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缓缓成型，咱们这样的地方土豪，能够在起步阶段加入，当真是太幸运了。别说估值三十亿，再等几个月，翻过年，估计再涨一涨都不在话下。”
“姑父，人家风投要是像你这样谈判，估计亏得底裤都没有了。”
金尚说笑着摇摇头。
资本的贪婪，几乎是本能看见好东西，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到更多的股份，这是肯定的，哪有吹捧即将入股的公司，让本方多花钱的？
张华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
“今天这里都不是外人，说点真心话也没什么。你姑父我出生塞外，见识是少，但是不傻。我要不是你姑父，别说三亿，再翻一倍都不会带我玩。”
“言重了，没那么夸张。”
“我心里有数。现在咱们还能跟上脚步，越往后，越吃力。古人有云，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咱们就是被带飞的，靠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安稳度过行业淡季都是问题。阿尚，你放心，你姑父我对什么资本运作，不太熟，但是怎么做好农牧场实业还是有点心得的，肯定不会拖你后腿。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战略投资者，咱们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商场如战场，越是走出来，见识越多，就越感到势单力孤，没个靠谱的人帮衬，当真是寸步难行。”
闻言的金尚，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二姑夫张华不是张狂的人，刚才这一番话，既是联络感情，同时也是说给在座的合伙人听的。虽然握有冰河贸易的控制权，到底只掌握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果其它合伙人联合起来反对，也够实控人喝一壶的了。
表态支持，并点明和金尚之间的亲密关系，让其它四家明白，能够参与今夕商城的战略投资，并不是冰河贸易有多强，股东人脉多么宽广，而是二姑夫张华的个人渠道，想要甩开姑妈一家自己单干，以后带不带他们玩，还是个未知数。
股份？
别傻了。
哪怕金尚不在投资协议中埋雷，也有的是办法将不是一条心的小股东给清除出去。
被张华当做虎皮给扯起来，为自己权威加码，金尚也是默认的，实情就是如此，做熟不做生，没个可靠的人，谁认识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草原上的“土鳖”是哪根葱？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今夕商城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即便合作告吹，金尚也不是没有安排备选方案。
“第三方评估的正式报告，已经出来了吧？”
齐招云不失时机地答道：
“已经好了。”
“很好，剩下的就是走程序了。争取秋分之前，签署正式协议，并对外公布。最迟不要超过本月三十号……”
金尚十分肯定地做了安排。
电子商务发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金尚实在是低估了国人对物美价廉的商品的渴求程度，哪怕现如今买得起电脑，上得了网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可不代表他们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只要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肯定也不会愿意当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动动手指头，就能买到称心如意的好货，何乐而不为。
正因为他们有钱，才有余裕考虑如何将自己的财富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
是不是“剁手族”，只要兜里有钱，并不会因为多少而改变本质。
今夕商城的交割单中，一箱一箱买纸尿裤，奶粉，米面粮油以及各种生活日用品的，大多是手里握有家庭财权的精英白领，家庭主妇等。
都不用等到大肆宣扬消费主义的时候，现如今，平台统计的数据就很清晰地表明，都市女性的消费能力，明显超过了男性。
正因为如此，尽快将融资事宜落实，在全国各大枢纽城市建立仓储配送中心的事，就不能再拖了。只有基础条件达成了，才能大规模上线生活日用品，诸如洗衣粉、洗发水、洗面奶、洗洁精、牙膏等看似毛利润润微薄，完全可以靠薄利多销，发展壮大的生意，是完善商品类别，让网民养成线上购物的关键。
现在今夕商城的大头，还是在书籍影视光碟，音乐专辑，以及快速上新的成衣服装，毛利润较高的酒水饮料，增长幅度较高，但是基数较小，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
最开始，平台运营还以为诸多小规模团购是地方个体户贪便宜进货，后来调查才知道，很多居然真的是普通家庭在批量购买。
虽说便宜，可一下子将三五年都用不完的洗发水，洗衣粉等买回家屯着，有那个必要？
『很多时候，网络消费，并非理性。所以营销的作用，将会极大提升。』
前世见识过各种网络购物狂欢节火爆的金尚，这下子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一天几十亿上百亿的生意为什么能做成。
在一个需求和供给同样旺盛的大国，在供需错配比较严重的情况下，电子商务的存在，事实上释放了被压抑的消费欲望，起到了解放内需的巨大作用。
硬要说电商有多高的技术含量也是扯淡，它就是个应运而生的产物，只是基于新技术下的模式创新，本质上，还是传统商业逻辑的那一套。
招数不怕老，管用就行。二姑夫张华和他的合伙人，就是看到了电子商务的巨大潜力。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用，今夕商城可是实实在在地能将他们家里的仓库积压的商品给卖出去，这就是最关键的。
这一天多的参观中，今夕商城的表现，着实让北方大草原上，大半辈子都在传统领域深耕的小老板们给震撼到了。
如今今夕商城还只是个上线不到半年的小公司，就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待其铺货全国，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相比之下，己方担心的那些，实际上不值一提。
如果不趁机加强自身，过不了两年，冰河贸易就跟不上今夕商城的脚步了。
球场贵宾包厢中，魏双萍和齐招云时不时和投资人说点什么，金尚在看球之余，也说点不伤大雅的小事。
“甲寅组到底还是太低了，第三级别的俱乐部，关注度一般，出了本地，外面都不认咱们的招牌，争取三年后，大家能在这里一起看甲子组的比赛。”
“三年，阿尚的野心有点大啊。球队连连升级，要是一步到位，成为顶级联赛的球队，那就太惊人了。”
张华也是懂球的，低级别联赛的俱乐部，动荡较为频繁，遇到一个舍得投钱的老板，或者青训出了几个实力派，表现极佳，战绩一路飙升也不罕见；遇到点麻烦，一蹶不振，连降数级，甚至破产解散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到了第二级别甲丑级，就不一样了，到了这一步，就没有特别弱的，哪怕是花大价钱，买几个当家球星，也不一定能行。
职业足球的偶然因素太多了，老板的投入，教练水平，球队士气，赛程安排等，每一个的影响都不能小觑。
至于金元足球的时代，还有好几年，不着急。
就好比前世商业化最成功的英超，在一九九五年的时代，也不可能发生石油寡头，中东土豪大撒钱的事。
不是没人愿意干，而是想撒钱都撒不去出去。
资本真正入侵职业足球市场，打响金元足球的发令枪的，还是阿布买下切尔西，大肆拉抬球员身价后的事。
说回眼下，如果有大资本想要买京城北方联合俱乐部，即便金家父子愿意出手，对方的身份要是不被球迷认可，也会被扫地出门。
砸钱只是入行的门槛，关键是身份契合度，以自家俱乐部的“光辉历史”，别说莫名其妙的资本，哪怕是名声不好的各路首富都不好使。
三十多年前，京城北方联合俱乐部为什么分裂？
不就是社会急剧发展和变革，导致的身份认同和阶级定位发生了偏移么？
引入外援过多，资助人背弃，改名并搬离主场只是导火索。说白了，脱离了自己存在的根基，盲目的商业化，就是一条不成则死的不归路。
京城北方联合足球队的球迷基本盘，是退役军属，本地乡宦，市民化的小贵族后代，自耕农，开明士绅，进步商人，总的来说，可以用“良家子”来形容。分裂出来的那一支名为京城星辉竞技足球俱乐部，就是一家完全商业化的俱乐部，京城是地域，竞技是常规名称，星辉是冠名。所以，那支球队的名称几乎每隔几年就变一次，不仅是球队冠名，就连主场名字和训练基地名字都卖了换钱。
商业化的成功，自然迎来了球迷的反弹，京城星辉竞技在全国都有大量拥趸，但是在本地名声并不是很好，将它当自己人的铁杆球迷并不是很多。如果不是战绩出众，踢球好看，球星众多，吸引了不少路人粉，处境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得意。
至于矢志复仇的京城北方联合足球队，还在低级别联赛挣扎，场下，在五万多球迷的助威声中，直到比赛结束前三分钟，才由艾吉玛突破造了个点球，队长巴桑次仁一蹴而就，有惊无险地赢下了比赛。
“球队年轻人太多了，在强强对话的关键战中，太过紧张了。”
虽说过程不顺利，结果是好的，金尚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赛季还剩下七场比赛，每一场都十分重要，马虎不得。
“年轻意味着潜力巨大，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升级是稳了。”
张华乐呵呵地笑着，
“小伙子们冲劲很足，看得我都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出去大喊大叫。”
顿了顿之后，张华好奇地问道：
“你不去慰问？”
“父亲在那边，还有，戴义琴今天在现场，人太多了，不过去添乱了。”
摇着头的金尚，看了几眼队长巴桑次仁带着球员向看台球迷挥手致谢，然后退往更衣室，对主场气氛十分满意的说道：
“明年赞助费一定要大幅提升，这个热度，不好好利用，可惜了。”
商业开发，不能太过激进，也不可过分保守，要考虑现实需要和球迷的感受。
『体育经纪业务是不是也要布局了？金元足球要来了，周边运动休闲市场也不小，不可小觑顶尖球星的带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