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酒水菜肴再快些送,今日都是贵客,若是怠慢,几条命都赔不起!” 管事催促的嗓门极大,片刻杂乱的脚步声远离,屋外又恢复静谧。 孟锦夏浑身燥热难耐的睁开眼,动手撕扯着身上的衣衫,她脚步凌乱的抓起铜镜,瞥见那副娇媚年轻的面庞,混乱的意识顿时清明,眼眸瞪圆的掐着掌心。 不!她明明已经死了! 作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她,死在跟张世良成亲的第二年。 忘恩负义的张世良靠着她的娘家在朝堂步步青云直上,成为陛下宠臣后,转身却与她的庶妹联手,掏空侯府的库房,把侯府九族满门抄斩。 侯府上下三百多口人无一幸存。 唯有庶妹孟明珠更名改姓嫁给张世良,吃着侯府的人血馒头。 孟锦夏被他们这对狗男女困在后院柴房中日日折磨,做成人彘,整日看她们欢好。 “好姐姐,你怕是还不知道,世良娶你却不与你圆房,是为了我。” “我们年幼时就私定终身,那年家宴,你被混混玷污也是我们故意设局的。世良捉奸却又装作不在意,只是为了博得好名声,也让你放松警惕,好把侯府全吞了。” “爹爹,你的那几位好大哥,如今全死了,都是败你心软所赐。” “若是再来一次,可别那么蠢了!” 孟锦夏死前,从孟明珠的口中得知所有的真相。 她含恨望天,却没想到老天爷真的仁慈,竟让她重生在家宴那日! 只不过,此刻她身体的反应不妙,显然已经中了张世良的媚药,她需要快些走。 孟锦夏把一壶冷茶倒在头顶,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推门出去。 她依循着记忆快步跑向后院假山处,那里有一道小门能够暂时逃出去,避开张世良。 “有人!” 假山隐约有交谈声。 孟锦夏未等反应过来,闪着银光的匕首便抵在她的喉咙处。 锋利的刀刃把她白皙的脖颈抹出一道血痕,只需一点力气便能够要了她的命。 “将军,要不要杀了?” 隐卫声音极低,孟锦夏看到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绣着金线的靴踩在血中却没有浸染半点,顺着向上,是一双极具压迫感的眸子。 那个杀人如麻又很疯的摄政王! 顾衍川怎么会在这儿? 孟锦夏认得他,大雍朝最杀伐果断的嗜血将军,坐镇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前世的他人人畏惧,却意外暴毙在二十七岁那年。 皇帝说他是身患寒疾,无法治愈。 可孟锦夏却从张世良和孟明珠的口中得知,顾衍川是死于慢性之毒! 或许今日撞见他是自己的机会! 孟锦夏咬着下唇,迫使自己冷静的抢先开口,“摄政王,今日晨起时我突发眼疾,什么都看不到。你们为何会在后院,我也全无兴趣了解。” “你若想杀我,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容易。” “可我却想与摄政王谈一笔交易,一笔对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 孟锦夏此刻撑得上狼狈,她衣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冷汗涔涔的背,脸颊两团不自然的红晕,一眼便看得出是中了药。 顾衍川轻抬下颌,隐卫皱着眉松开匕首。 孟锦夏见状,咬着舌尖,恢复片刻的清醒走到顾衍川面前。 她视若无物的踩着鲜血,抓住顾衍川的手腕,两根手指轻搭在脉上,“摄政王最近头痛难忍,晨起时觉得喉咙有痰,夜里四肢冰冷,偶有僵硬无法动弹的情况。” “脏腑时不时会灼热难耐,需大口饮冷水。” “但喝完冷水反而更加燥热,求医问诊都说是娘胎里带的寒疾,我说的可对?” 隐卫就在不远处,听到这些话,眉目拧紧。 “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摄政王府上上下下如铁桶般,顾衍川的身体病症更是最要紧的秘密,不可能泄露! 这个女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顾衍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孟锦夏,玩味的挑起唇边弧度,把手腕从她掌心里抽出,拍拍衣袖,“这是你所说的交易?替我治病?” “不!若是寒疾,王爷身边的郎中便可以,轮不到我。” 体内媚药强劲的药效再度袭来,孟锦夏加快语速,“可王爷的症状并非是寒疾,而是中毒!这种毒应该在王爷体内潜伏了几年有余,若是再拖,不日必将卧床,再至瘫痪,暴毙。” “我能替王爷保守秘密,暗中解毒。” “作为交换,请王爷替我解围,让我躲过今日一劫!” 孟锦夏已经听到远处张世良和孟明珠带人找过来的声音,她有些慌的抓着顾衍川的衣摆,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就在前面!” “仆从说她与小厮勾勾搭搭,竟然趁着我与明珠妹妹在前院待客时到后院偷情!” 张世良拔高音调,似是故意引着诸多看客跟过来,嘴上却还说着深情的话语,“不知我是如何待她不好了,竟让她做出这样有损颜面之时,待会儿还请诸位看见什么,都莫要传出去,否则张家的名声好说,侯府上上下下该如何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