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营区始终在有条不紊地裁制秋衣。 随着天气渐冷,难民数量逐渐增加,女工也从三千人迅速扩张至五千人。 幸亏沈昭未雨绸缪,多争取了些粮食,女工营区餐食尚能如期供应,不至于饿肚子。 据说其他营区已经吃不上干粮,只能依靠粗粮粥勉强果腹。 即便如此艰难,只要还有一口饭吃,难民仍会源源不断地聚拢过来。 为接纳新人,营区不得不继续扩建,不知不觉间就发展成颇具规模的村落。 日落时分,沈昭等人按照惯例巡视衣物和剩余的布料。 朱小小难掩喜悦之情,高声说道:“大皇子给咱们一个月时限裁制秋衣,可眼下仅仅过去十七天,咱们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啦!照这个进度,冬衣说不定也能提前收工呢!” 沈昭笑着让人将成衣装箱,回道:“还好人手充裕,大家齐心协力,咱们完工的速度大大提高。明天再检查一遍衣物,就可以上交兵部了。” 刘菡湘高兴地说:“为了庆祝明日提前完工,我让我爹送过来五十头猪,咱们加个菜,慰劳一下大家!” “那我也让我爹送一些牛,咱们好好庆祝一番!”朱小小紧跟着说道。 “咱们可以做点煨肉和烩菜,每人送上一碗,保准吃的满嘴流油。”同样无肉不欢的言兰蕊附和道。 沈昭看着三个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饿徒”,笑着说:“荒年养牲畜不容易,可以留一半猪牛圈养,等到过年的时候再给大家加菜。我也从府里找出不少布料和旧衣服,明天都带过来,咱们用一天时间给女工和老弱妇孺做身冬衣,免得冻出风寒。” 几人说说笑笑,在每个箱子贴上字条,将领兵参将和兵卒的衣服分开,最后关箱锁门,并嘱咐守夜的女工看守好库房。 隔日,沈成安让兵部主簿前来清点军戎,崔颢和叶晟则亲自率京卫搬运衣物。 一个月消失不见的大皇子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自打上次“一泻千里”,大皇子就对女工营区有了心理阴影,走哪都想用帕子捂住口鼻。 总感觉这里有异味...... 殊不知,他在嫌弃别人,别人也同样嫌弃他。 叶晟悄声说道:“上次他放屁都把屎蹦出来了,咱们赶紧离远些,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其他人闻言,均默默向后退了一大步。 “秋衣都缝制好了吗?”大皇子目光扫过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箱笼,转过身发问,却发现众人都离他很远,便拧眉问道:“你们站那么远干嘛?” 沈成安立即挂上谄媚的笑容,恭维道:“殿下威仪赫赫,不容僭越,臣等不敢直视。只得站的远些,方显恭敬。” 大皇子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未深究,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箱笼吸引,重复问道:“秋衣到底有没有裁制好?” 沈昭见他执着发问,心头忽地涌起一阵不安,她谨慎回道:“回殿下,臣女等人正在清点衣服,还有些收尾工作未完成。” 话不能说的太满,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回旋的余地。 大皇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军戎可是大事,你们在这清点,本殿就坐在旁边监工,免得有些人诬告本殿不作为。” 沈成安和叶晟同时看天,这话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不叫有些人,也没有诬告。 偶尔和御史台的同僚瞎聊天绝对不算! 言罢,立刻有随从搬来一张椅子,大皇子面露凶光的坐下。 沈成安嘱咐妹妹:“你们仔细些,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他肯定没憋好屁。” 沈昭点了点头。 大皇子见他们皆是一脸肃穆,便高声下令:“父皇命本殿负责赈灾诸事,这衣物清点的工作还是由薛家军负责吧。来人,开箱验货!” 崔颢怕大皇子的人动手脚,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施礼:“殿下,此次军戎运输由京卫负责,清点的事不劳殿下费心,还是京卫做吧。” 大皇子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不怀好意地说:“本殿突然想起一件事,崔侧妃进门后总是很莽撞,昨日给王妃奉茶,竟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王妃的手上。原本严嬷嬷要掌掴她的脸,是本殿好心求情,才勉强改成打抽手心二十下。啧啧啧……可怜那羊脂白玉般的小手,被打得又红又肿,本殿瞧着就心疼。” 崔颢见他拿崔毓莹威胁自己,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到底是家中小辈,即便有诸多过错,但听到她在夫家遭受如此折磨和欺凌,还是止不住地生气。 事实上,崔毓莹的日子要比大皇子看到的还惨。 她日日被罚抄写《女戒》,手和手腕都钻心的疼,连吃饭拿筷子都手抖。 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侍寝。 昨天大皇子让她给王妃奉茶,肖侧妃故意命下人换上滚烫的热茶。 崔毓莹一向娇生惯养,刚端起茶杯,就被烫的将茶扔在了地上。 严嬷嬷本就看她不顺眼,找到机会自然要往死里磋磨她,抬起手就要扇她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