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还在悠闲地品着美酒,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乔希权出帐查看,竟发现京卫正在收拾锅具,难民们则被带着有序离开。 “大皇子,京卫将难民带走了!” “什么!”大皇子放下酒杯,不可置信地走出营帐,看到崔颢正指挥京卫引导难民迁移。 “崔颢,你这是做什么?” 怒吼声顿时让众人停下脚步,沈昭担心地看向崔颢。 崔颢依旧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地行礼回道:“启禀殿下,城外聚集近万名难民是极大的城防隐患,一旦发生暴乱,恐有攻城的危险,下官要将难民迁移到二十公里外的方山脚下,以确保城池安全。另外,下官挑选出近两千人的青壮年留在马驿,协助修缮城墙。” “本殿奉命管制难民,你凭什么擅自做主?”大皇子语气中尽是不满。 越亲王背着手走了过来,浅笑着说:“崔颢可没擅作主张,皇兄开仓放粮之时便已明言,务必要消除难民围城隐患,让城门恢复正常出入。大侄子,皇兄下令的时候你也在殿内啊,怎么几口黄汤下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弘治帝确实当面说过此事,只不过大皇子今日诸事不顺,心中烦乱,一时间未能想起。 “皇叔,此事本王自有安排,您这般越俎代庖,恐怕不妥吧?” 越亲王闻言,一脸虔诚地拱手高高过头,“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身为臣子,一日不能为皇兄分忧,皇叔我寝食难安呐。接下来还会有更多难民涌入京城,若一日不解围城之困,皇兄必将面临更多危险。皇侄能吃得下饭,皇叔我却如鲠在喉,实难安心啊!要不你再吃会,皇叔把难民安置好了你再过来?” 大皇子暗自咬牙,越亲王此人难缠至极。你若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胡搅蛮缠,你若跟他耍横,他就时时把父皇放在嘴边,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父皇却偏偏就吃这套! 越亲王看着大侄子咬牙切齿,心里无比的舒坦。 哼,才出窝的小家雀,翅膀还不硬就敢暗杀他,谁给他的脸!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有京卫中的副官将他们对话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 用不了多久,这份暗报就会呈到弘治帝的桌案上。 对于弘治帝而言,无论是弟弟还是儿子都不足为信,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真相。 大皇子深知自己不占理,无奈之下,只能派薛家军盯着难民往东南方向迁移。 沈昭和母兄站在营区里,看着井然有序前行的万人队伍,心中感慨万分。 其实迁徙近万人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否则京城也不至于被围困多日不敢开城门。 崔颢命令五百京卫和伙头军带着铁锅和粮草走在前面,告诉难民,伙头军会在二十公里外架锅做饭,想吃饭就跟上,走丢了就没饭吃。 堵不如疏,与其硬逼着难民离开,不如让他们自己走。 刚吃饱饭的难民自然不想挨饿,所以只能跟着队伍走。 没过多久,原本嘈杂的营区就彻底空了下来。 城门终于被打开,城里的人也能自由进出,京城终于恢复了常态。 沈夫人静静看着前方,感叹道:“以前觉得掌管府邸不易,如今才知道,行军打仗掌管千万兵马更不易。” 沈成安点头应道:“平民百姓还算是听话,军队里的兵油子可没这么好管,但凡是功成名就的将领,都魄力惊人。” 然后他长叹一口气,低声发问:“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夫人嘴角撇了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言兰蕊安慰道:“将军有剑,不斩苍蝇,你只是保存实力,早晚会有用武之地的。” 朱小小也跟着劝说道:“我爹常说,只要你肯倒下,就没有人能打倒你。沈大哥,咱们躺着叫沉得住气,站起来叫厚积薄发,你不要泄气。” 刘菡湘同样笑着说:“对,我娘也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有时候知难而退比迎难而上更有意义。沈大哥心态这么好,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 在场的父母顿时陷入沉默,他们的家教是不是有问题...... 崔颢见队伍按计划行进,遂对叶晟叮嘱了几句,便驱马转身返回营区。 他飞身下马,向几位夫人说道:“新营区安置还需要一段时间,几位夫人和小姐可以先行回府,明日我再派人接诸位。” 越亲王笑着说:“今日也算开了个好头,待明日安顿好了,大家再大展拳脚。咱们京卫的冬衣可都要靠大家了,一定要做的厚实些,让将士们穿暖和了!” 他话音还未落,突然有个婆子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 崔颢一眼就看出她是崔大夫人的陪房孙妈妈,开口问道:“你来这做什么,可是府里有什么急事?” 孙妈妈焦急地问:“三爷,夫人在哪?老奴有急事要禀报!” 崔颢指向不远处的马车,母亲要求大嫂和少卿前来送李芮宁,刚才一番闹腾之后,大嫂和崔毓莹再未下车,始终窝在车里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