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筱惠向来争强好胜,此刻第一个站出来,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丽贵妃莞尔一笑,对弘治帝说道:“陛下,筱惠最是乖巧懂事,对您更是言听计从。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您开口,她必定全力支持。” 弘治帝颔首微笑:“爱妃说的没错,你入宫快五年了,朕也是看着她从个小丫头片子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她一向是最听话的。” 若不是佟家人都听话识趣,他也不会这么快提升丽贵妃的位份。 听到陛下的话,丽贵妃心头猛地一震。 皇后不禁低头用手帕捂住嘴角,轻笑起来。 丽贵妃入宫至今,满打满算不过三年,那多出来的两年,陛下也不知道跟谁过的。 丽贵妃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陛下能一个不差的说出全国140个府,20个直隶州,却从不将后宫的事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后宫妃子不过是任他摆布的玩物,记错年份又如何? 况且就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记不住自己的生辰,两人如出一辙。 自古皇室权贵多薄情。 丽贵妃定了定神,娇声道:“陛下,您去年赏赐给臣妾一把古琴,名为绕梁。臣妾近来忙于照料十一皇子,实在无暇抚琴。筱惠精通音律,琴艺精湛,不如让她代臣妾为您弹奏一曲吧?” 只要不是让弘治帝赏赐东西,弹个琴自然不在话下。 “石方,去把琴拿上来。” 不大一会,石方就抱来一把通体黑色却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那色泽犹如绿色藤蔓缠绕在古木之上,一看就是极品好琴。 丽贵妃笑着嘱咐:“筱惠,这把琴乃是由桐木所制,琴弦用的是蚕丝,流传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音质清脆悦耳,如高山流水,你可要好好弹奏。” 虽然她们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丽贵妃也不会亏待妹妹。 沈夫人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女儿说道:“这姐俩可真是好算计!佟筱惠用陛下亲赐的绕梁弹奏,不管她弹得好坏与否,我们都必须给她下注,否则就是对陛下的不敬。看来端门之女的名号,非佟筱惠莫属了。” 沈昭闻言微微点头,回道:“有丽贵妃坐镇,自然少不了佟筱惠的好处,只要她别闹幺蛾子就好。” 她话音刚落,佟筱惠就娇声恳求道:“陛下,都说了是比试,臣女一个人总觉得提不起精气神,要不再挑个闺秀上来,让臣女与之对弹啊?” 沈成安心中暗骂佟筱惠是个烦人精,怎么就那么能出馊主意! 弘治帝却来了兴致,群臣互撕可是他最爱看的戏码,立刻附和道:“筱惠这提议倒是有趣,你想挑谁同你比试?” 佟筱惠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昭身上。 沈家人:...... “陛下,臣女想与越亲王的爱女朱小小比试。” 听到这话,正在说笑看热闹的越亲王和朱小小同时一愣。 皇后和太子也皱起眉头,不知道丽贵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丽贵妃轻抚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大皇子,那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朱小小先是一脸惊愕,然后转变为委屈,接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爹,怪不得你不让我出门,原来外面真的有坏人!他们明明知道我不善琴乐,却偏偏找我麻烦,不就是想让女儿在皇伯父面前丢人吗?呜呜呜……” 佟筱惠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不善琴乐,大家闺秀哪个没学过琴棋书画啊?” 宗室子女怎么可能不会弹琴? 这事佟筱惠打破脑袋也猜不到啊! 朱小小的哭声越来越大,抽泣着说:“爹啊,她要不是针对我,那肯定就是针对你!你是不是得罪人啦?” 越亲王在女儿的哭喊声中马上想好了对策,立即跪下,眼泪汪汪地向弘治帝哭诉:“皇兄,我早就说过我不能掌管京卫!自我上任以来,不仅遭遇刺杀,还时时被人针对。这次更过分了,竟然连我的宝贝女儿都不放过。皇兄,请允许臣弟辞去这个职务,让臣弟做回闲散王爷吧!” 弘治帝听到刺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将目光转向丽贵妃,眼神晦暗不明。 丽贵妃也没想到,朱小小和她爹居然一个尿性,竟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事情挑破了。 她紧紧捂住肚子,感受着阵阵剧痛,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陛下,筱惠定是喜欢越亲王的掌上明珠,想同她玩闹才说的。小姑娘家不懂事,您别同她一般见识。” 弘治帝的神色微微缓和,佟家和越亲王素来没有恩怨,如果只是玩闹,确实算不得事。 朱小小却扯着嗓子接着喊:“她上次在崔府就对我出言不逊,还说我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她分明就是嫌弃我,怎么可能同我玩闹!” 越亲王立刻对女儿投去赞赏的目光,就冲她机智的回答,今天晚上必须加鸡腿。 “皇兄,您也知道小小的身体状况,从小到大我都不敢轻易带她出门。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她带来,本想着让您见见,结果饭碗还没端起来就被人挑衅,以后这皇宫我们父女俩是真不敢来了!” 父女俩相拥而泣,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甚是可怜。 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两人干打雷不下雨,实在没脸让别人看见。 弘治帝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不悦地说:“佟筱惠,小小身份特殊,你找别人比试吧!” 见陛下喊了佟筱惠全名,佟家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陛下现在没有当场发作,日后肯定会找麻烦,他们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佟筱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提出要求:“陛下,我要和沈昭比。” 沈昭在一旁暗自叹气:“自己这辈子怕是躲不开佟筱惠的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