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朝廷重臣聊完朝堂大事便说起了闲话,话题几乎都和崔颢的伤势有关。 崔太傅见三子与他们相交甚熟,便给大儿子和二儿子使了个眼色,为五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沈成安大步上前,拱手说道:“恭喜叶兄,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实乃吾辈楷模。” 没等叶晟回答,越亲王就笑呵呵地回道:“我这女婿一表人才,为人通透,做事练达,早就该做官,偏得避什么狗屁嫌!年轻人,你们就记着。看不上你的人,你再怎么努力奉迎也没用。喜欢你的人,就算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众人...... 越亲王总是这么语出惊人,说的话初听是废话,细听还是……废话。 陆景毕竟年长,溜须拍马更为娴熟,连忙笑着附和:“还是越亲王阅历丰富,您的一番话真是让下官醍醐灌顶啊!” 越亲王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我以为你小子是个耿直的,没想到竟也内里藏奸。哈哈,不错,很有前途!” 陆景心里暗自嘀咕,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夸奖,但从越亲王嘴里说出来就莫名的理直气壮。 毕竟两人有姻亲关系,越亲王关切地问:“你在五城兵马指挥司干得如何?有没有人为难你?” 陆景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您不知道,这差事看似风光,实则麻烦事一大堆。但凡我想做点什么,总有大小事缠着我,让我无法脱身。属下也是各自为营,一点都不好摆弄。” 越亲王立刻给他出了个主意:“我告诉你,做人一定要谦虚,你刚上任,应该多多听取别人的意见。” 陆景听着仍然是废话,只能敷衍地点头。 越亲王接着说道:“多听听别人的意见,然后记录下来,看看是谁对你有意见。” 众人! 这也行? 看着他们惊讶的神色,越亲王说得越发起劲:“本王这辈子骂骂咧咧地干了很多活,小心翼翼地闯了很多祸,又掏心掏肺地得罪了好多人,回头一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你们就记着,有本王在前面顶着,只要我不造反,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在座的小辈均有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快感,纷纷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越亲王。 然而,越亲王下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们的头上:“剩下的就全交给天命吧!”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这种废话技巧真是让越亲王玩明白了。 说了半天,就好像在说:年轻人你就记住,别管记住什么你就记住。 在四人呆滞的目光中,越亲王背负双手,挺直腰板走出了正厅。 这几个孩子果然还是太嫩,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他们镇住了,看来以后还得经常对他们说教才行。 见越亲王离开,陆景迅速将崔颢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托我查的事,我查了一半。” 崔颢不解地问:“什么叫查了一半?” 陆景面色凝重地说:“我已经把全城都查遍了,发现城北有个叫沈重的卖油郎,他在案发前从榨油坊买了两桶油。我派人去抓他问话,但周围的邻居都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我又派人四处寻找他,却都没有他的踪影。这些天一直下雨,沈重的亲戚因为房屋漏雨,就去他家借住,结果时常在院子里闻到臭味。你猜怎么着?竟有人把他杀了,还将尸体埋到树底下!由于大雨冲刷掉部分泥土,导致臭味散发出来,这才被人发现死在家中。” 崔颢沉声追问:“可有人看到他死之前去过哪?” 陆景:“有街坊看见他去了城西,之后就再没音讯。” 崔颢陷入沉思,一个城北的卖油郎为何要去城西? 城西是达官贵族居住的地方,又不是他卖油的区域,他去那干嘛? 线索好像突然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