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太夫人兴师动众地到沈家提亲,京城又多了一桩谈资。 “你听没听说,崔太夫人今日终于去沈家送聘书了。” “送聘书崔大夫人去不就行了吗,惊动太夫人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崔家换亲了,求娶沈小姐的不是崔家嫡长孙,而是崔三爷。” “啊?这大户人家的亲事还能说换就换?” “还不是崔家大少爷吃相太难看,激怒了沈家,人家沈小姐说什么都不嫁了。” “这事还真新鲜。” “可不嘛。” 沈昭和言兰蕊坐在茶楼的二楼雅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楼下的人闲谈。 言兰蕊见好友眼前的瓜子快没了,又给她抓了一把,调笑道:“我就跟你说喝茶嗑瓜子听闲嗑最惬意,你偏说有伤风雅,这回知道舒坦了吧。” 沈昭给自己灌了一嘴热茶,舒服的直吧唧嘴。 “你说的对,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之前算是白活了。” 言兰蕊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打趣道:“也不算白活,至少装起来还挺像端庄淑女,沈夫人去哪赴宴都愿意带着你。” 沈昭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娘赴宴不愿意带你似的。” “我娘参加的宴请名义上是赏花品茗,实际上都是打马吊、听戏,无聊的很,我巴不得她别带我。” 两人正说着,言兰蕊余光瞄到楼下,突然惊呼:“阿昭,外面那人是不是你哥?” 沈昭俯身看向楼下,果然是自己大哥,不过他身旁还跟了个崔颢。 她正犹豫要不要叫哥哥,言兰蕊直接喊道:“沈大哥,阿昭在这!” 沈成安和崔颢听到声音,一起抬头望向二楼,只见窗口露出两个水灵灵的小脑袋。 沈昭有些害羞地缩回头,拽了拽好友的袖子,“兰蕊,我哥旁边的人是崔颢。” “崔颢怎么了?”言兰蕊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哦,他就是你的新欢。” 然后她又好奇地抻脖子往外望了一眼,“诶?你总说三叔,我还以为他两鬓斑白了呢,看起来也不老啊。” “啧啧,仔细品品,还挺威武雄壮的,比你哥还壮一圈。”言兰蕊冲她挤眉弄眼的说:“姐妹,就你三叔这壮硕如虎的身材,可比一推就倒的文弱书生强了不知多少倍,你以后可要躺着享福了。” 沈昭登时涨红了脸,娇声叱道:“你作为翰林院掌院的千金,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吗?” 言兰蕊耸了耸肩,“我爹是翰林院掌院,但我娘还是威武将军的女儿呢,我已经尽量平衡发展了。” 二人说话间,沈成安和崔颢已经走上二楼。 沈昭眼睛不错地盯着正在上楼的崔颢,只见他一袭窄袖束腰长袍,玉质腰带围在腰间,衬得腰肢劲瘦,双腿修长,走动间带着蓬勃的力量。 她光润的脸颊突然敛住笑意,有了一丝莫名的拘谨,随即,脸蓦地更红了。 好友的话实在太羞人了! 沈成安进来先是关心妹妹,“阿昭,你脸为什么这么红,是病了吗?” 沈昭觉得脸像火烧一样,一个哥哥,一个密友,他们都是来火上浇油的吧。 言兰蕊笑着解释:“沈大哥,阿昭没事,就是茶喝多了,有些上脸。” 沈成安第一次听说喝茶上脸,将信将疑的说:“那我把窗户开大点,散散热。阿昭,如果身体不舒服,千万别忍着,咱们赶紧找郎中。” 沈昭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崔颢一直没说话,眼神却始终落在沈昭身上。 轻粉华衣紧裹着她柔软的腰肢,眼角眉梢生动明媚,低头时耳珰轻轻摇晃,被落日余晖映出一道水光,漾在她粉白的肌肤上,莫名的招展。 这是他们正式定亲后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崔颢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他浅笑问道:“阿昭,你怎么不说话?” 沈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唤人,赶忙抬头说道:“大哥,三......” 之前她三叔喊的畅快,但今日崔太夫人上门送了聘书,两人已经是定亲关系,再叫三叔怕是不好吧。 崔颢顿时明白过来,浅笑着说:“我表字喻之,你可以唤我喻之。” 男子二十岁冠礼以后,不便直呼其名,都会以表字相称。 只不过崔颢参军时还未及冠,在军营又没人举办冠礼,所以始终无人唤过他的字。 “喻之。” 沈昭声音细细的,软软的,有些羞于启齿。 喊了十多年的三叔,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喻之,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为情。 就连粗线条的沈成安都察觉到了不对。 叫个名字而已,弄得这么缠绵悱恻干嘛? “你们......” 言兰蕊突然打断他的话:“沈大哥,我想给父亲买个护腕,正好前面有个成衣铺子,你陪我过去看看,好不好?” “成衣铺子怎么可能卖护腕,你这不是瞎买吗?” “哎呀,不过是下趟楼的功夫,你就跟我去吧。” 言兰蕊推推搡搡,终于将不识趣的沈成安以及一旁伺候的春白和夏桑都推出雅间,临走前,她还不忘调侃:“阿昭,这些年你吃的太寡淡,现在也该吃点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