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东边,有一座小山,叫东山。此时的山上一片绿橙之色,秋风将枯黄的叶子,塞满了四处的低矮坑洼之处,山上的小路也被这些落叶遮挡着,有些看不清原本的面目,半山腰上,有一个白色房子的道观,门的上方题有红色的大字,清风观。这个道观像是处于贫瘠之地,白色的围墙像是一个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老人,裂纹被修补的地方很多,看颜色就知道,它像一个久病之人,被医治了多次,没有倒塌,就是它最好的结果,里面的房子也同样古老,黑色的瓦片早已褪去了原来的色彩,变成灰黑色,一点光泽都没有,这房屋的结构与别处不同,仍保持着千年来不变的建筑风格,像是一个千年前留下的石雕,倔强的立在那里。 李清竹看着眼前这个破旧的道观,心情似乎有些沉重,看着门口朱红色的木制大门,已经露出了太多的底色,原有的朱色犹如稀疏的星星一般点缀在无尽的夜空之中,大部分已经脱落消失了。她用力的在门上敲了敲,门板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又用力敲了敲,门里侧想起了脚步声,缓缓走来,应该是有人听到敲门声来开门,门没有立刻打开,到是从里面传来一句话,“来者何人?”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像是一个老者发出来的。 李清竹清了清嗓子,答道:“受忆慈元君邀约而来,劳烦开一下门。”里面的人可能知道来者何人,便给开门了。 两扇大门,微微颤颤的打开了,开门的人身着黑白色的道士服,头顶上梳着花白的发髻并插了一根淡黄色的同样上了年纪的藤木,两个空洞洞的眼睛,黯然无光,但仍留有一丝警惕的眼神,下巴微长,长长的胡须也是花白色的,如蒲柳一样下垂着,一道一道皱纹犹如被修补的墙缝一样镶在这苍白色的脸上。 他看着李清竹,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伸出头,又看了看周围,像似在寻找有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可能是觉得安全了,随后说到:“快进来吧!” 李清竹跟着老道士穿过一个供着神像的屋子,神像下摆有各种贡品,香炉里燃了几根香,里面飘出缕缕浓厚的香味的淡白色的烟,让人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她用手帕捂着鼻子,眼睛四处张望,紧接着穿过一个光线暗淡的狭小的长廊,长廊的地面上铺有青砖,又经过了几个空荡荡不知做何用的房间后,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很大,架子上放了一些发黄的,有些外皮都破损的古籍,应该是一些道家的典籍,都放置在一个靠墙木制的架子上,书虽然破旧了些,但是摆放的只算整齐。老道士伸手在一个架子后面,不知摁了一个什么机关后,有一侧的书架上转开了一个角度,这里是一个暗门,不知通向何处,老道士转过头,示意她跟着进去。 又走了一段漆黑的路,最终到一个密室一样的房间,这里光线昏暗,没有窗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里面还参杂了一点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有几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这个密室,隐隐看到里面有一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当李清竹靠近时,才看到,那个躺着的人好似受了很重的伤。 李清竹盯着床上看,很想知道那人是谁,心里嘀咕着:“千万不要是师傅。”当她发现不是她师傅的时候,嘴里喘着了一口粗气,紧张的神情也慢慢放松了,她很庆幸。 躺着的那人是居然是个男的。原来师傅是要救这个人,可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年纪也不小,模样也陌生,不曾见过。 这个男人身上缠满了白色的布带,血还不时的渗出来,这些布带有的地方被沾染了血水,颜色像桃花一样鲜红,脸上也有几处伤,像是剑伤,有一只眼睛也被布包住了,可能也受伤了,看此人的状态,伤的不清,只见他微闭双目,眉头紧锁,身体蜷缩在破旧的床上,嘴里还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又好像是微弱的哭声。听的不太清楚,可能是伤口太多,太深,而引起的剧烈疼痛吧。 李清竹心里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她来这里见这个人,此人一定和师傅有莫大的关系,要不然她老人家不会让她此时涉险来此处。 两日前,李清竹突然收到一个字条,是她师傅派人送给她的,说是有难,要她来此地。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可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方便随意外出,只好在桌上留了字条,偷偷的跑了出来,也顾不得江家的人,不辞而别。 她日夜兼程,很快就赶来这里,没想到却没见到师傅,却要照顾这个来历不明,伤势严重的陌生人,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让她来救这个人,虽然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人,说不定还是朝廷逃犯,要不然,怎么不能正大光明去救他,而是把他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自从认识师傅那刻起,她便从未说起过关于她的来历,既然师傅不想说,她也不好开口问,师傅从小默默的陪伴,帮她调理身子,教授武功,此恩情比天都大,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去做。她相信师傅的为人,这个人一定不会是恶人。况且师傅也没有要求替她做任何事,到时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如果没有师傅,可能自己早就死了。就算他是朝廷逃犯,受其牵连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