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淮下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梁琮的车。 男人刚推开车门,就见楼道口站了几个人。 连淮往前走了几步,看样子是不会放他上去的。 “我有事找小九爷,要是不让我上去,你们会后悔的。” 连淮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也知道他刚捡回一条命,“小九爷和我家少奶奶难得回来趟,这会陪着老人家吃个晚饭,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要是你,就带着兄弟们去放松放松,吃顿好的,休息一下。” 别一天到晚就想着来找别人的麻烦。 梁琮摸了支烟出来,跟连淮对峙了几分钟。 对陈深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许禾柠和老太太,可现在她们却跟另一个男人坐在一张饭桌上。老太太对季岫白肯定是喜欢的,毕竟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谈吐和修养都比一般人要好。 梁琮觉着,这一切好像都是从陈深手里偷过去的。 他本该一起回来过节,吃着热饭喝着热汤,可如今,那位老太太的关怀怕是都要被她的孙女婿夺了去。 梁琮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他没有硬来,转身回到车里。 司机冲他看眼,“是在这等,还是……” “回南安城,现在,马上!” 司机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立马发动车子。 连淮见人离开,还是没有松懈,让人轮流在楼下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试图蒙混过关后上楼。” “是。” 饭桌上,老太太没有追问很多,许禾柠原本以为她会问季岫白是哪里的人,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说着说着,也许周倩的事就能顺其自然摊牌了。 但老太太只是招呼着季岫白多吃点,一顿饭下来没聊上几句话,许禾柠让佣人帮忙沏了一杯茶后,带奶奶去了卧室。 老太太想不通,“前几天阿深才给我打电话的。” “奶奶,我跟他不合适,有很多合不来的地方。” 但老太太还是觉得不对,陈深对许禾柠的感情拉扯得太深了,恐怕不是她这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那阿深现在在哪?他能接受吗?” 那小子,怎么不跟她打电话了?前阵子在电话里也没听他告状。老太太对季岫白不了解,不好多说什么。 可陈深对许禾柠数十年的感情,要怎么断啊,必定是剥皮抽筋一样的痛。 季岫白坐在客厅内,抬头看到玻璃窗上贴的窗花,他眸子浅眯,视线又落向四周。 他起身走了一圈,虽然许禾柠提前吩咐阿姨将家里收拾一遍,但季岫白还是看到了一个喝水的杯子。 一看就是男人用的,应该是陈深的。 季岫白没留在这过夜,就这么几个房间,猜都能猜得出来有一个是陈深的。 许禾柠将他送到门外,老太太眼睛不好,就没跟出来。 许禾柠轻掩上门,被季岫白拉着手走了几步。 来到楼道间,她看着男人身影高大,脑袋都快碰到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酒店给我发条消息。” 季岫白看她似有心事,应该是陈深受伤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他替她将头发别到耳后去,“你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 “哪有,可能是因为上门的比较突然。”许禾柠手放到他衬衣上,“明天中午我来做菜,到时候你早点来。” 季岫白看了眼她戴在胸前的玉佩,挺衬她的,好看。 许禾柠回到屋里,她走到阳台上去,看着季岫白上了车离开。 不知道明晚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是季岫白勃然大怒将她扔在了这,还是听了她的解释,觉得她罪不至死? 她不清楚,甚至一点都不敢猜测。 * 翌日清晨。 南安城刚下过一场小雨,后半夜就停了。 小淮园的门被打开,管家推着轮椅往外走,后面还跟了随行的几人。 老爷子心情不错,管家一边走一边同他说着话,“小九爷跟过去了,少奶奶回一趟老家,他就坐不住了。” “是吧,刚开始那会他还不乐意呢。”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的?那至少能解渴,那解完渴不就能尝到甜甜的滋味了吗? 雨后空气清新,走出去很长的一段路,却不想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梁琮换了身衣服,怕满身血污,连老爷子的面都见不上。 管家警惕地顿住脚步,后面的两人飞快上前。 梁琮双手举在身侧,“老爷子,我是季太太的朋友,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有些事我想当面告诉你。” 季老爷子上下打量着他,被搜过身确定身上没有任何能伤人的东西后,他这才被允许往前走。 管家指着前面的地,“就站这吧。” 梁琮也听话,没再往前一步,老爷子即便是坐着轮椅,但依旧不怒自威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梁琮想说的话全部涌到嘴边,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无奈陈深一直不让。 他这会不管不顾,索性一股脑地说出来。“许禾柠来认亲的时候,拿着的那块玉佩不是她的。这件事我知道得清清楚楚,玉佩属于一个叫周倩的姑娘,但她被家里人逼死了。” “许禾柠是冒名顶替,骗了你们这么久,骗了你们所有的人。” 管家听着,眉头皱得更紧,轮椅上的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管家想要让人将他赶走,“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把他打出去。” “我有证据!要不然我不敢冒然过来,许禾柠接近你们,居心不良。” 季老爷子从来没有怀疑过,从他第一眼见到许禾柠起,他几乎是下意识认定了她就是当年的小姑娘,怎么会弄错呢,不可能啊。 梁琮一口气说完,胸口就没那么窒闷了。 但是下一秒,管家的声音里充满惊惧,“老爷——” 季老爷子缓缓闭上眼帘,身子突然瘫软着向后靠去。 * 许禾柠起了个大早,还手写了一张菜单,正准备跟佣人出门去买菜。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佣人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了个男人,此时脸色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