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看到许禾柠过来,也吃了一惊。 她没在楼下看到乔宁的身影,“阿姨,宁宁呢?” “小姐她……”佣人有些欲言又止,“她出去了。” “她在楼上吧?我自己上去找她。” “不……不是的。”但佣人拦不住她,眼看许禾柠快步上楼去。 她来到乔宁的房门前,抬手敲响门板,里面果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进来。” 许禾柠忙推门而入,走进了卧室才发现病床旁的小沙发内,坐着个高大的男人。 许禾柠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也在,陈深看到她只是轻掀下脸皮,就像看到一条路过的狗,连话都懒得搭。 乔宁半躺在床上,身后放了个靠枕,看到许禾柠时既惊喜又意外。 “柠柠,你怎么……” “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有些事有没有发生过,只有当面才能问得出来,就像此刻她看到乔宁的样子,总算心下一松。 至少没有满面凄楚不想活,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冲许禾柠伸手。 “快过来。” 许禾柠抬下手,乔安一下看到她手背上结痂的伤口,她忙拉住许禾柠的手。 “这是什么?” 陈深坐在那,顺着乔宁的问话,眼皮子轻动,幽暗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他潭底有瞬间翻涌的波澜,直勾勾等着许禾柠的回答。 “噢,没什么,”她语气同样的平淡,就好像自己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的。” 许禾柠不确定乔宁有没有将那晚的事告诉陈深。 她下意识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陈深的视线并没有别开,她说得这样轻巧,要换了别人,哪怕事后想起这一幕还能崩溃疯狂。 是因为他在这,所以她才只字不提是被蛇咬伤的?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曾在那片林子里见过吗? 乔宁只知她住院,但为什么住院是一概不知,“柠柠,他们有没有……” “没有,”许禾柠见她这个时间没起来,也觉得不对,“倒是你,怎么回事?” 乔宁直说没事,还是旁边的陈深懒洋洋开了口,“被人把腿给打断了。” 她想逃,对方就一棍子敲她腿上了。 “深哥!” 陈深不明白有什么好隐瞒的,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许禾柠不由睇向坐在床边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在这? 乔宁虽然是冯老的女儿,但有她没她都一样,她不信冯老还会让自己的心腹对她特别照顾。 断了一条腿跟别的遭遇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了,“那你多卧床养养,我改天再来看你。” 季岫白还在楼下,不能让他等太久。 乔宁和她说了几句话,许禾柠从她房间离开,刚到门口就听到陈深的声音。 “我走了。” “深哥,你要不要……多,多坐……会。” 许禾柠后背不自觉攀上股凉意,脚步也忍不住加快,但她听到后面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似乎怎么都甩不掉。 紧接着,她的一条手臂被大掌握在手里,许禾柠嘶了声,八成是弄到她某个小伤口上了。 陈深手里劲道松开,却改为搂住她的腰,纤细的腰身被勒在他臂弯里,他想使劲,试试她的腰到底能有多细。 “放开我!” 许禾柠没有大喊,但是手掌握成拳头往他臂上捶,“陈深,你干什么!” 旁边的房间门没锁上,陈深用脚给轻踢开了。 许禾柠被他带到里面,她一拳头打到他缝合好的伤口处,他不得不再次松手。 她就跟从虎口脱险的兔子般蹦跳出去,拳头还保持捏紧的样子,眉头拧成川形,怒目圆瞪。 陈深肩膀上的外套只是披着,他扯下来丢在地上,黑色的立领衬衣更显脖子修长。 怎么,这么瞪着他,是想扑上来跟他干一场吗? “你个小白眼狼。”陈深恶狠狠地咬着牙,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他靠着门板拦住了唯一出去的路。 “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 陈深真是受伤了,伤口在疼,心也在疼,他将袖口的扣子解开,将那截黑色布料往上推去。 被缝合过的伤口,犹如一条狰狞的蜈蚣,伤处呈暗红色纠结在男人结实的古铜色臂膀上。 “看看这伤,你不心疼的吗?” 许禾柠依旧是一张冷漠脸,“我刺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陈深气结,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他可不是默默做好事的雷锋,“难道那晚在林子里,不是我救了你吗?” “你?” 许禾柠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你。” 陈深胸口憋闷,这比她之前骂他禽兽不是人还要让他难受,她心里是只想得到姓季的吧? “我找到你后,是我把你藏到树上,要不是我引开了那些人,你等得到季岫白来救你吗?” 怪不得她会从树上掉下去,原来是陈深。 许禾柠盯着被他挡住的门,上一次发生在这的事还历历在目,可如今楼下还等着人,她目光移到陈深脸上。 “我确实现在才知道,陈深,谢谢你。” 许禾柠耐心地同他解释,“当时意识不清了,我没想到你也会赶过来,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想套他的话? 陈深轻挑了眉角,“你猜。” “你从冯婷婷那得知的吧。” 陈深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否认,他将伤口送到许禾柠的面前,“那刀要是再偏一点,刺进的就是我的心脏,柠柠,那样的话我就看不到你了。” 刺中手臂和刺中胸口,还是差了一段距离的。 可男人矫情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陈深像是完全看不到许禾柠蹙起的眉头,“疼,你给吹吹。” 许禾柠黑亮的瞳仁圆睁,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吹了,你就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