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只消一眼就能判断出,许禾柠有没有跟他讲过自己是季太太的事。 霍老师视线快速地扫向许禾柠,有片刻怔愣,但很快恢复绅士模样。 “你好。” 许禾柠有种再待下去就不妙的感觉,“霍老师,交警应该也快到了,我也帮不上别的忙……” “是,你快先回去吧。” 许禾柠忙拉住季岫白的手臂,男人都没有动一下,“牛奶不拿着喝吗?” 她刚才是觉得有点渴,有点饿,不过这会全没感觉了。 “不用了,霍老师再见。” 许禾柠走到车旁,连淮替她将车门拉开,她坐到里面,怕外套把这车座弄脏了,赶紧脱下来。 季岫白进来时带着一股冷风,车子明显动了下,压迫和紧凑感更是接踵而至。 “你没跟他说?” 许禾柠是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季岫白上半身往后轻靠,闭了眼睛,披着一张冷漠的外皮,许禾柠却不明所以。 连淮见她不开窍,从副驾驶座上转身提醒她,“少奶奶,那老师好像不知道你结婚了。” 许禾柠幽幽地看向身旁男人,她觉得连淮理解错了,绝不可能是因为这么点小事。 但是下一秒,她看到季岫白嘲讽地扯动唇瓣,“未婚这个身份很好用,能让多少男人趋之若鹜。” 连淮赶紧转过身,避免战火波及到自己。 许禾柠往旁边挪动下,凑近季岫白面前去,她平时这么近看他的机会不多,更何况他闭着眼睛,她的眼神可以肆无忌惮不加遮掩。 他的眉骨优越,鼻梁坚挺,就连下颚线都是要命的好看,往下就是喉结,喉结的形状也很漂亮。 “霍老师上次看见你亲我了,他不可能猜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季岫白睁眼时,看到许禾柠潭底润出一汪潋滟波光,眼睛直盯着他脖子处看。 “你在看什么?” 她眼帘上抬,捕捉到他眉梢间的戏谑,许禾柠忙要退开身,但手掌却被季岫白抓住。 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喉结处,他做吞咽动作时,她掌心能明显感觉到上下滑动。 她手指烫得蜷起,这动作也太惹火了些,许禾柠想把手抽回去,却被季岫白用力握住。 车子开了一路,许禾柠看着似乎不是要回家。 “我们去哪?” “吃了晚饭再回去。” 南安城好吃的馆子很多,季岫白对吃的方面很挑,许禾柠跟他正相反,不管家里的佣人做什么她都觉得好吃。 这次吃饭的地儿跟平日里的不一样,位置比较偏,清一色的平房。 院门口停着好几辆车,门头显眼,用材讲究且雕刻精美,两边还分别站着一人,不知道的根本不会以为这是吃饭的地方。 许禾柠跟在季岫白身后,经过的长廊迂回曲折,通体都是砖木结构,旁边的壁画更是栩栩如生,许禾柠看得目不暇接。 只是再往前走时,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深。 许禾柠下意识想顿住脚步,但她压根不敢停,怕在季岫白面前露了心虚,只是她两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好像马上就要走不动。 她赶紧握住了季岫白的手,其实是怕他走得太快。 陈深靠在一人粗的红木柱子上,咬着烟,白色的烟雾飞腾,罩住一双犀利深刻的眸子。 他望过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他眉心不经意跳动,但就像是头最懂得如何蛰伏的野豹,他全部的表情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深哥……” 边上的人跟他说话,陈深将目光收了回去,仿佛见到的许禾柠只是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季岫白跟他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许禾柠只想赶紧走过去。 她硬着头皮,将眼帘垂得低低的。 陈深身后的包厢门被打开,走出来的冯老正好看到他们。 “岫白,真巧。” “是挺巧的,没想到冯老也在这。” 季岫白停下来,许禾柠脚步站稳,却是堪堪站在陈深的面前,不过就半米的距离,还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我女儿前几天病了,今天才好些,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冯老说着这话,眼睛时不时往许禾柠身上望去,他不好直言说都是拜她所赐,冯婷婷每晚还做着噩梦。 季岫白跟他说了两句话,许禾柠在旁边充当哑巴。 “既然这么巧遇上了,坐一桌吧?” 冯老都发出邀请了,许禾柠以为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她握住季岫白的手微紧,他能感觉得到,“不了,我太太这小性子,她比较记仇,一会看到冯小姐说不定又要抓蛇,要是再吓到她多不好。” 冯老脸色变了变,也就没接话了。 许禾柠全程垂着头,跟季岫白一道离开。 冯老盯着两人的背影,牙关紧咬挤出四个字来。 “目中无人!” 陈深舌尖裹着一股涩意,眼睛里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他脸上不露端倪,进了包厢后,开门走到洗手间内。 许禾柠直到坐下来,心里这才落定些。 季岫白给了她菜单,让她点菜。 “有位长辈也在这,我跟连淮去打声招呼就来,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许禾柠回了声,好。 两个人不需要点太多,许禾柠顾着季岫白的口味把菜点了。 服务员拿了菜单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捧了个小小的礼盒。 “这是季先生送您的。” 许禾柠接到手里,想着既然要送她礼物,刚才在车上为什么不给? 她将礼盒的盖子打开,看到里面放了条手帕,叠放得方方正正。 许禾柠将它拿出来,握在手中,手帕还是温热的,且握得她一手粘稠。 她赶紧将帕子翻开,看到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微微化开……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许禾柠鼻翼间聚着淡淡的腥气,陈深这个疯子!这个变态! 恰巧这时外面传来了季岫白的声音,她只来得及将盒子丢到桌底下去,许禾柠再踢了一脚,抬头就看到他正走入包厢。 许禾柠装着若无其事般,将那块手帕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