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站在楼梯旁,反手将两筐沙子倾泻而下。紧接着,他身手矫健地从栏杆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楼下。 只听一声呼喊响起:“抓住他!” 浓烟逐渐消散,令狐晓屏住呼吸,从楼梯走下去到一层,只见两个身着短衣短裤的船工正死死地将一人摁在地上。 令狐晓定睛一看,楼梯旁的麻袋仍在冒着几缕青烟。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李苗迈步上前,将按在地上那人手上的火折子夺下。 “你想干什么?难道想烧死我们吗?”船工二头目张启怒声呵斥。 两个船工将那人拖起来,李苗看清楚后,不禁大吃一惊。此人竟是刘大厨刘远的兄弟王勘。 令狐晓也看清楚了,这个人正是他巡查时扛麻袋上来的船工。 李苗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你为何要烧船?” “哼!”船工王勘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是为刘大厨报仇吗?”李苗厉声喝问。 “没错!我要为我兄弟报仇!”王勘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李苗,满脸凶神恶煞。 “愚蠢!”李苗朝着他啐了一口,“你可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们把他丢进江里喂鱼了,我要报仇!”王勘扯着嗓子喊道。 “宇文前辈宽宏大量,不去计较他所做的恶事,在他死后还将毕生积攒的十八两银子送给他的家人。”李苗耐心地说道。 “假的,假心假意!”王勘吼道,“刘大哥根本不喝酒,怎么可能醉酒坠江呢?” “哼,你知道他干了什么阴损的事吗?说他喝酒坠江,只是让他家人有个说辞。宇文前辈如此以德报怨,换来的却是你要烧死我们全船人来报你的私仇?”李苗怒不可遏,对着他咆哮道。 王勘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李苗师父,您就说说刘大厨做了啥缺德事,好让他心服口服,可别冤枉了好人呐!”有船工壮着胆子说道。 李苗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沉默不语。 令狐晓听了,也在犹豫是否要向船工们说清楚刘大厨的恶行。 毕竟,宇文老人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他死后家人受到牵连。 “他们不敢说,我来说!”吴童挺身而出。 “童儿!”李苗伸手想阻止他。 “不行,坏蛋做的坏事就得说出来!”吴童双手叉腰,大喊道,“你的好兄弟,刘大厨,在我们的茶水里下毒,把我们全麻翻了,勾引水匪上船,要抢宇文老人运送的宝物,还把被绑住手脚的晓哥哥扔进了江里。这种恶人,难道不该死吗?”吴童大声斥责,王勘吓得不敢抬头。 “难道是那天晚上?我就说我身上怎么使不上劲!” “可不是嘛,我那天晚上想起来撒尿,结果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尿裤子了!我都羞死了。” “我不知道啊,我睡到早上才醒!” “原来刘大厨也给我们下麻药了啊!”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他这是要把我们也害死啊!” 船工们想起那天晚上的怪异情形,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晚恐怖的事情也逐渐清晰。 刘大厨不仅迷倒了宇文老人、李苗等人,连船工们也没有放过。 他如此不择手段,假若他阴谋得逞,谁能知晓船工们是否还能够活命。 “刘大厨如此恶毒之人,你竟还嚷着为他报仇,你俩分明就是一伙的。”终于有船工醒悟过来,高声喊道。 “恶毒之人,绝不能放过!” “打死他!” “将他丢到江里!” “李师父,把他交由我们处置!”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好!”李苗应道,移步走向王勘,迅速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接着朝楼梯走去。 王勘低着头,脸色像猪肝。 令狐晓、吴童和吴凡翌也跟随李苗师父上楼。 至于要如何处置妄图烧死全部船员的王勘,就交由船工们决定了。 李苗行至三层船头甲板,面色阴沉地坐在八仙桌边。 令狐晓和吴童站立在旁,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江中传来“哗啦”一声响,楼下才安静下来。 李苗开口道:“日后,三层楼,每层楼安排两人巡查,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令狐晓三人高声应道。 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入眠。 令狐晓倒是睡得安稳,直至东方发白他才醒来。 吃完早饭,李苗将青花号上的所有船工召集到三楼,郑重地宣布了几件大事。 一是每层楼都要指定两人负责防火巡查,而且要每天不定时进行,一旦发现异常,必须立刻处理。底层的防火巡查由李苗、徐师傅和张启共同负责。二层的巡查则由吴凡翌与厨房主事张宇携手把关。三层巡查的重任则落在令狐晓和吴童的肩上。 二是从今天起,所有船上的人都要振作精神,因为牛帮主已经同意对三层房间进行重新改造,二层也会腾出几间房来。以后,青花号大船不仅继续做货运,而且要载客。大家决不能衣冠不整、懒散懈怠,丢了咱青花号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