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里的香瓜和葡萄都洗过,用纸包着。 香瓜只有拳头大小,花花的皮像小西瓜。唐蕊先拿了一个香瓜啃了起来,看到令狐晓和吴童没动手,又伸手拿了个香瓜递给令狐晓。 令狐晓的脸突然红了,慌忙接过香瓜,学着唐蕊的样子啃了一口。花皮脆脆的,一咬“咔嚓”的脆声传入耳朵,味道淡淡的有点甜,浓郁的清香直冲鼻孔,跟刚才闻到的唐蕊身上的香气一样好闻。 吴童伸着手,以为唐蕊会给他拿一个香瓜,唐蕊却缩手回去自顾自的吃着香瓜。吴童只好自己拿了一串葡萄过来。他摘下一颗放入嘴里,立即龇牙咧嘴起来。 这葡萄真酸。 唐蕊看到他那样子,“咯咯咯”地笑起来。令狐晓却盯着她红扑扑的脸上的小酒窝,随着她粉红的嘴巴一开一合,小酒窝消失又出现。令狐晓觉得香瓜更甜了。 吴童嘿嘿一笑,又伸手拿过一个香瓜啃起来,边啃边嘟囔道:“好甜,好甜!” 唐蕊看她那样子,笑得更欢了。 吴童故意张大嘴咬香瓜,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声音。唐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低头拍着胸膛咳嗽起来。 闭目养神的安逸听到“咳咳”的声音,睁开眼睛,提醒唐蕊,吃慢点,别呛着! 唐蕊这才慢慢平复下来,掏出手绢擦拭眼泪。 令狐晓吃完一个香瓜,感觉有些困。 吴童啃了半个香瓜后,开始吃一口香瓜再吃一颗葡萄,吃香瓜时巴扎的响,吃葡萄时咧嘴嘘的一声。不知道他怎么吃下去的。 唐蕊也犯困了,不再看吴童的吃瓜表演,靠着安逸睡着了。 安逸伸手挑开帘子看了一眼,两个驾车的人搂抱在一起,他随即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车厢内安静下来,很久。 直到马车突然一个大的颠簸将所有人震醒。 马儿在车头嘶鸣,安逸慌忙钻出车厢去查看。 令狐晓挑开帘子一看,天灰蒙蒙的,快黑了。车轮陷入一个大坑,马儿拉了很久没拉出车厢,着急地叫唤着。 安逸走下去,抚摸着马儿,很快让急躁的马儿安静下来,随后换成他来驾车。 李苗探头进来说,很快到歇息的地方了。 马车继续行驶了两刻钟,停下来。李苗喊叫他们下车。 令狐晓浑身上下疼痛,硬撑着下了车。马车上挂了一盏灯笼,四周都黑漆漆的。 吴童下车后也喊疼,令狐晓苦笑一下,说道:“没想到坐个车还这么累。” 唐蕊下车时,令狐晓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唐蕊抓住他的手跳下车。 很快,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殷勤地说道:“各位客官,欢迎欢迎!请将马车挪到院内。” 令狐晓随着马车进入院子。院子里有栋二层小楼。令狐晓看到他们自己那辆马车,早已停在这里了。看来马师傅驾车比他们还快。 李苗说,今晚就住这里,明早再赶路。 于是众人各自找房间。李苗带令狐晓和吴童上到二楼一个房间,李苗叫他们进去。 他俩进了房间,门口一盏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房间里只有两张破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水壶。看来是没有晚饭吃了。 令狐晓掏出窝窝头,看了几眼,舔舔嘴,嘴里还留着香瓜的气味,他没想吃窝窝头,又放回怀里。 “身上好痛,我要睡了!”吴童说着,直接躺到床上。 “你睡吧,我还不困,坐一会儿!”令狐晓答道。他再转头看吴童时,吴童已发出轻轻地鼾声。令狐晓轻轻地摇摇头。 令狐晓实在无聊,于是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外面黑漆漆的,看不见亮光,也看不见山。 他又回到房间,吹灭了油灯,坐到床上,开始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脑一片空明。他睁开眼,房间里黑漆漆的,透过窗户,外面倒有一丝亮光。他起身走出房间,抬头一看,天上有半个月亮挂着,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影影绰绰的,近处还是一片朦胧看不清楚。 他心里空空的,有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感觉。 他顺着楼梯走上屋顶,屋顶视野开阔,四周灰蒙蒙的,仍旧看不清远处。他盘膝而坐。看着天上那一弯朦胧的月也好。 等他坐下来之后,凝神静气,四周顿觉空明。 令狐晓睁开眼,脚下是一个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角落停了两辆马车,两匹马正在吃着草料,偶尔打出一个响鼻。 一条灰白的线从院子延伸至远处。远处是一片群山,在天空的天空中画出一条黑线,那是群山的轮廓。 一轮弯月发出蒙蒙的光。 令狐晓转头看向后山,后山显得更黑。快到山顶处有亮光闪了几闪,仔细分辨,那是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有一棵树。 令狐晓心里一动,眯眼一看,树影下分明有两个人影,随着亮光一闪,两个人影合成一个。 他眨眨眼,仔细再看,人影不见。他竖起耳朵,耳朵里传来奇怪的“嗯嗯”“唔唔”的声音。 这声音吓了他一跳,转头看四周,哪里有人! 奇怪了。 我眼花了?我耳鸣了? 他又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平台,眯着眼想看清楚,只看见朦胧的月光下,树叶子轻轻地摇晃,耳朵里又有了“啊”“哦”的声音,而且连续不断。 令狐晓心里突然觉得烦躁,转头不再看那里。 可过了一会儿,好奇心驱使他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山顶,树叶还在摇动,耳中“啊”“哦”的声音不断。 令狐晓觉得有些心慌,心怦怦地快速跳起来。 “莫非是他们说的走火入魔?”他自问道。 他不再看那里,不再想树影,不再去听声音。 许久,当他再看向后山山顶时,那个小平台已模糊,树影早已不存在,声音早已消散。 灰蒙蒙的天,灰白色的山,变成模糊的一片。已分不清是山,还是天,都已融入乳白色月光浸染的夜色中。 今夜,朦胧的月光下,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今夜,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