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碑》的故事还在继续—— 符纪找到了七大恶贼中的「不信之人」,他名为梁冠,奸诈狡猾,竟让别人伪装成了自己的模样。 当长缨枪贯穿此人身躯时,符纪方才察觉到不对,顺着这道冤魂为线索,她找到了依诺去赠亡者家属金银的梁冠,使其毙命。 最后,她去寻了宋璋。 此为世间最「无礼之人」,她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曾在旁人的葬礼之上拍案狂笑,又公然藐视朝堂,抱着一只山鸡上朝,要百官让出官位,让这只畜生、替众人上朝治国去,引来无数口诛笔伐。 此人不愧无礼之名。 城外士兵临阵以待,似是大战将至,她这位被贬谪来的城主,居然闭园听戏。 府中卫兵里三层外三层。 符纪寻不到下手契机,只好潜伏于树冠之中,跟着「听」了这场戏。 听不见唱词,却能见到人来人往,符纪见到那戏中的众人,似是在争夺一座金佛。 戏中,占据上风的人好不威风,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手持令牌、敲锣击鼓,来支使眼上蒙着布条的侠客,杀掉所有与他争夺金佛的对手。 侠客杀死的最后一人,在临死前拼尽全力、将侠客蒙眼的布条摘去。 霎那间,周围血流成河的景象映入侠客眼中。 那敲锣击鼓指使侠客的人,一副狞笑模样,他站在血泊之中,得意洋洋,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戏的最后,他捡起金佛、往地上重重摔去,原来,这引起纷争的足金佛像,竟然是假的,仔细看去,里面碎裂的石胎,竟与蒙眼侠客有几分相像之处。 看完这场戏,宋璋拍案叫绝,痛饮三大杯,醉酒归去。 符纪心无杂尘,再加上耳不能听,未解戏中真意,饶是如此,这场《夺金佛》依然让她有所触动。 但宋璋已然起身,符纪无心多想。 她尾随其后,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中紧追而至,红缨枪脱手而出,正要从背后了结宋璋性命。 却见眼前的女子蓦然转身。 冷白凄清的白裙,如同她给自己准备的丧服,在夜色中渲染出血色红花,向外舒展花瓣,肆意盛开,妖冶而夺目,正如宋璋唇边那一抹笑。 在符纪略有触动的目光中,宋璋伸出手掌,对着她伸手一抓。 似是要将她眼前蒙着的布条扯下。 宋璋在说些什么。 符纪目光凝住,仔细分辨她临死前不断重复的三个词—— 「哑巴、聋子……瞎子。」 一场游园惊梦,终于落幕。 符纪收回了红缨枪,静默良久,因为她是一个哑巴,所以无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只是策马向远方奔去。 「全书完」 “这就完了?!” 墨痕书坊前,有人摔书叫骂,似是觉得此文荒诞无稽,有头无尾。 “退钱!这写得什么东西!” 但也有人若有所思,一位老太太捧着书,往前翻了几页,乐不可支,此人正是外出云游的方掌门,她听到这句话,笑道: “这个有道是,说咱们是瞎子呢!” “你这婆子,说得什么浑话,我看你才是瞎子,有道是这书写得荒唐,可哪里说人是瞎子了?” 方掌门摇摇头,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不欲与盲人争辩。 在《七杀碑》中,有道是介绍了什么叫做朝堂、什么叫做国家、什么是君主王侯,因此理解起来不难。 但在修真界里,这样的形式倒推行不起来,既然有了修士,那便注定真正的掌权者不会是凡人,最多也只能通过城管府的考核测验、来得一个书吏管事的体面位置。 但万事相通。 即便是书中只有凡人的世界,也必然有权利、地盘、资源的争夺。 而那方七杀碑,便是城主符献争夺宝器的借口。 这本《七杀碑》中,有一条暗线—— 文中种种线索,皆表明了那所谓的「朝堂」昏庸,寒灾降临、民不聊生,城主费心于民生,不见上头援助;任用无德之人治国,单看那不义之人王庞,便可知党争激烈。 更有宋璋携野鸡上朝,意在贬低朝中官员庸碌无为,不如畜生,最终遭到君主贬谪。 而符献要做的,就是假借「天意」,来推翻这个他有诸多不满的朝堂,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君主。 文中有写到—— 庸州本是纵乐之地,可符纪去时,行人神色紧绷,门户紧闭。 而宋璋在园中看戏时,城外同样如临大敌,似是要发生些什么。 这一切都说明,乱象已生,叛乱之人会随时攻来。 所谓的「七大恶人」,其中必然有真恶之人,但更多的,却只是符献的一面之词,读客只能跟随耳不能听的符纪看这个世界,无法得知全貌。 而这七大恶人,善恶难辨,却实实在在、尽是位高权重之人。 王侯、将军、官员、城主…… 若符献起事,这些人或许会成为障碍,成为他的敌人,所以,他需要符纪除去这七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