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池长老在闲谈中,已经将众人该知道的事情,尽数告知。 上次修仙大会中,巨阙派用牺牲实力低微弟子的方式,换来了青云门那代弟子魁首重伤。 而青云门为了保护自己,将矛头对准了摘星楼和太白宗,用类似的方式将剩余两派拉下水,而当太白宗对上巨阙派时,受伤的阮阿遥不顾伤势,与巨阙派魁首拼了个两败俱伤。 至此,才将各派的战力重新拉平。 那可真是一场乱战。 当一方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时,无法再信任他人,所选择的不是还击,而是将所有人共同拉下水。 如此,自己才不是被群狼环伺的那方。 看不到恩仇、意气,只是漠然地将参赛之人作为棋子,看怎样落子,能够为门派夺得更大利益。 祝无邀回想起了这些。 这样的选择,正确、冷静,却总是让人不适。 而上一回,摘星楼的魁首是萧清雨,他在比武场阶段,便身受重伤。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不甘,他才压了十年的修为,重回修仙大会。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主动找上天罗?” “因为在赛前,我起了一卦,什么都没算出,料定此次门派大比中,必有变数。” 萧清雨没再隐瞒。 他和祝无邀的观念或许不同,可在门派大比之前发生冲突,有害无利。 更何况夺旗战中,还需要彼此配合。 萧清雨继续说道: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张怀的天罗,若能积攒胜势,不仅门派大比中可以用到,还可以用在修仙大会里。” 这样,当天罗中人在比武场中遇到其他门派中的人时,开始时便多了几分优势。 若他成为魁首,能够保全自身,在第二场夺旗战中,对摘星楼助力更大。 可惜…… 祝无邀笑了笑,问道:“可惜被我毁了,阻碍了你光复摘星楼的计划?” 萧清雨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 祝无邀继续说道:“我不想和你扯什么观念正确与否、行事是否该有底线。 “你只是选错了对手,而我想赢。” “你为何执着于赢?”萧清雨问道。 他在上一次修仙大会前,也感受到了那些前辈长老的关怀,承接着摘星楼的期待。 可最终,却只是那样的结果…… 他为自己不甘,亦觉得对不起摘星楼,所以入了天罗,想要重新站在比武场上。 想看看同样的情景下,自己能否做得更好。 祝无邀觉着这话问得可笑。 “为何想赢?因为我喜欢那个位置,我有去夺得第一的机会,因为夺得魁首奖励丰厚,能让我拥有更强的实力。” 话音刚落,旁边儿就出来了一道声音—— “阿邀,你可别被他忽悠了。” 华影停打着哈欠走到了两人身边,她这两天都在炼丹,耗费了太多精神,好不容易丹药出炉了,想出来走走,正好听着了这番话。 她走到祝无邀旁边儿,嗤道: “你还有理了,等着这套摆布门派大比的路数传下来,到时候谁能排个好名次,全凭天罗决定。 “你对自己的品性有自信,用了卑劣的手段、还能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摘星楼,怎么就能相信后续无效仿者? “可真是「功」在一时,害在千秋。” 这一个「功」字,被她念得语调十八转。 可以看出来,萧清雨脾气确实不错。 上次祝无邀去问功法,他友好的告知了,这次被华影停当着面埋汰,居然也没生气。 只见船舱里又走出来了个人,往这边儿看来。 是那位与华影停并列第二名的…… 祝无邀侧头问道:“叫什么来着?” 石移好歹是个修仙之人,这种悄悄话,和当着面问他姓甚名谁有何区别? 还没等华影停回话,他便主动道: “我名石移。” “石师兄,幸会!” 石移走到旁边儿,看着萧清雨,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成这样了。” 他和萧清雨是同一代入门弟子,当初也并肩作战过,更是共同参与了上次的修仙大会。 萧清雨看向他,说道: “我是为了摘星楼。” 石移走上前拍了拍肩膀,略带几分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骗一骗别人就行了,心里想的什么,自己心里有点儿数。 “天罗之网的事儿,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咱们是同一代的,你把施韬拉进去,我也是炼气八层。 “若不是这两位师妹还有那个胖子,我石移也得栽个跟头。” 听着他们朋友间开始算账,祝无邀和华影停对视一眼,往别处溜达去了。 ———— 中陵城路程并不算远。 只是摘星楼的破云舟,太过悠闲,路上,看见了两三艘其他门派、家族的飞行法器。 全部被池长老当做开阔眼界的机会,介绍给摘星楼的弟子。 “看这个,中间赤睛虎,外面围着七道星链的旗子,是北玄城再往北处,一个实力不错的门派,名唤啸天宗。 “他们的啸天术极为神异,不过能修习明白的,每代只有几人。 “听说到了元婴期,甚至能偷天换月。 “这个啸天宗不太老实,因为和我们摘星楼同处北方,偶有摩擦,估摸着是太有自信,以为能取代摘星楼四大宗之一的位置。” 其他同门听得津津有味,祝无邀想起了开心的事,扬起嘴角。 啸天宗…… 这名字总能让人想起某条狗。 随着要到中陵城,能遇到的飞行法器也就愈多,各种形态不一而论,有的朴素有的豪华,对比之下,摘星楼牌面还真就不错。 谁知,越接近中陵城,破云舟的速度反而愈慢。 池长老叹道: “咱们身为四大宗之一,就得有排场,等人差不多到齐了再出场才对。 “我都已经这么慢了,还是到的早了些,不行,我得掉头去别处转一圈!” 顾亦观连忙拦下池长老施法的动作,劝道: “稳妥为上。” “不,排场为上。” 两人僵持一会儿,最终池长老还是没禁住这谴责的眼神,说道: “行吧,咱们先停一会儿,不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