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贵脑袋嗡的一声瞳孔骤缩,他张着嘴呆愣住,一脸不可置信。 小张氏今年已是双十年岁,再不嫁人依着大齐的律令,张永贵夫妇是要坐牢的。 他们原本想着女儿进京来,有张氏帮衬着,再凭借女儿的好容貌多少能谋个像样的亲事,而后再与赵家提退亲的事。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女儿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张氏这里也闹翻了脸。 现在唯一指望的便女儿的脸恢复如初,而赵家那边因顾及名声不会轻易提出退亲。 望着那张文书,他心下便已了然,定是那赵家听得了什么风声,才被洛玉书钻了空子。 可洛玉书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将他们所有的指望全都毁了。 张永贵已无暇再去追问这些,他双目圆瞪,眼底凶光毕露,脸上的疤痕因着怒意更显狰狞扭曲,叫人不寒而栗。 他一步步走向洛玉书阴恻恻地问道:“这是你逼赵家人写下的?好恶毒的手段。” 春柳向前一步挡在了洛玉书的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张永贵。 而洛玉书并未因他这骇人的模样而有半分退却,反而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现在舅公总该应下表姑母与王庄户的亲事了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张永贵咬牙问道。 “那你与舅婆只好将牢底坐穿。”洛玉书拿起茶盏淡淡道:“表姑母也会因无药救治而容貌尽毁。” 她语调平缓,听不出丝毫的威胁之意,可这话反激怒了一旁的贾氏。 她高声骂道:“呸,好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浪蹄子,在这跟老娘吆五喝六的,瞎了你的狗眼,即便日后坐了牢,我今天也要先撕烂你这张脸,叫你好生知道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 话音未落,贾氏已三步并做两步直直地冲了上来,一把推开春柳,抬手便要打向洛玉书。 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贾氏身前,令她猝不及防,旋即后撤了两步。 来人正是张威。 方才夏蝉带自己与张威安置时,他并未前去,而是一直隐在暗处。 经妙华庵一事后,周云深便命他兄弟二人定要护洛玉书周全,若有人胆敢冒犯,不必手下留情。 可见自家世子对这位未来世子妃是有多么的看重。 而这粗鄙的妇人不但口出秽言辱主子清誉,还竟敢出手伤人,自己若再不出手,怎对得起世子嘱托。 张威人如其名,生得高大威猛,他又是个习武之人,力气自是比普通人要大上许多。 是以,张威单手毫不费力的提起贾氏的后衣领,说道∶“向我家主子磕头认错,否则我在你脸上也留道与你男人一样的疤。” 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刀尖轻轻地划过贾氏的脸颊,吓得她瞪着两个铜陵般的眼珠子跟着匕首来回的晃动,不多时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张威冷然问道:“认还是不认?” “认认,我认。”贾氏颤声道:“敢问好汉,谁是你家主子?” “洛府二姑娘,未来的安南王世子妃。”张威说。 贾氏张着大嘴心下已凉了一半,身后的张永贵同样惊愕,他们一直不曾听说洛玉书要嫁进王府的消息。 如若知道她必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谩骂侮辱她,现在也只好求她大人大量,饶过他们夫妇二人。 张威倏地将手松开,只听咕咚一声,贾氏应声落地,她连疼也未来得及顾及,旋即跪爬到洛玉书脚下。 边磕头边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未来的世子妃,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回,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洛玉书唇边微扬,问道:“不知这次舅公舅婆可愿意将表姑母嫁给王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