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言词毫不客气,开口便指摘洛玉书的品行不端,这等话对个未出阁的姑娘是极大的侮辱与冒犯。 对此洛玉书并不意外。 前世,因着赵阳的事,张氏被迫赔了银子了事,还骂了这对夫妇,而贾氏也是个不吃亏的,非但不认错,反而骂张氏过河拆桥,急着把自己女儿骗去做妾,就是想气死崔锦荣好谋得她的嫁妆。 贾氏的口无遮拦彻底激怒了张氏,使得小张氏在府里日日难安,至此生了自己母亲的气,再不回娘家。 如今贾氏依旧这般,倒叫洛玉书松了口气。 她款步走到雕花椅前坐下,面无波澜地拿起茶盏拨弄着茶沫,轻啜了一口才道:“无凭无据的,舅婆何出此言?” “无凭无据?”贾氏怒目圆瞪,高声喊道:“表姑娘,你小小年纪说话要讲良心,我女儿被你伤得面目全非,还需什么证据。” 当她看到女儿的那一刻,便晕了过去,待醒来,母女二人已哭作一团,后悔不该进京受此一难。 现在始作俑者在她面前竟大言不惭的要什么证据,贾氏已是怒极攻心,气得手脚都已发颤。 洛玉书见状淡淡一笑,“除了表姑母主仆二人再无其他人证,您即使告到衙门也无济于事。” 而后她拿起绢帕试了试唇边,“倒是您刚刚那番羞辱官家小姐的言词,若是告到衙门,怕是要吃官司的。” 贾氏闻言张了张嘴,但喉咙里似被人塞了棉花一般,卡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她侧头和张永贵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看向坐在榻上的张氏,“姐姐,您这孙女竟要同长辈对簿公堂,真是好规矩。” 张永贵适时开口附和道:“是啊姐姐,芙儿的事尚未有个说法,又要将我们送去衙门,简直岂有此理,今日若不给我们个交待,明日我便将洛二姑娘此举传遍京中大街小巷。” 张氏面色一沉,不悦道:“玉书,不可无礼,这里都是你的长辈,怎好如此放肆,你不顾及自己的体面,也要想想你父亲的前程。” 那日她看到小张氏的脸心下便一惊,好在刘府医救治及时,若照料的妥帖,日后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可弟弟一家不日就要进京,此事终究发生在侯府,势必得给他们一个交待。 思来想去,张氏想到一招祸水东引,将事情全都推到二房身上,毕竟事情出在德音居,怎样她那个孙女都脱不了干系。 而且这些日子她因着头疾鲜少找洛玉书的麻烦,可心里这口恶气却始终憋在心里不得出,眼下正好借着此事找找她的晦气。 张氏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洛玉书早已猜到,只是没想到张氏无所不用其极,竟用父亲的前程相要挟。 好在几日前自己已做足了准备,倒也不怕他们使用这等卑劣的手段逼自己就范。 洛玉书瞧着这些跳梁小丑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好笑,反倒不急着揭穿他们了。 “祖母说的是。”洛玉书轻轻摇着团扇,神情漠然问道:“不知舅公舅婆想如何处置此事?” 贾氏闻言面色稍显得意,随后又板起脸来,“我们芙儿可尚未婚嫁,在我们那里也是如花似玉的人物,现如今脸就这么被你们毁了,她这后半辈子要如何过啊!” 说着贾氏便啜泣起来,半晌她拿起帕子拭了脸上的泪,又对张氏哀声道:“若自此芙儿再无法嫁人,官府不仅要罚银子,只怕我们夫妻都要被抓去关上小半年,姐姐,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