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百官谁人不知杨秉怀在朝中威望颇高,内阁前首辅致仕回乡由他暂代首辅之职,这巴结上赶的人比起从前更甚,可谓是一呼百应。 此时有一名官员站出来道:“周世子大殿之上言行无状,望陛下严惩。” 周云深算是皇室宗亲,对洪乐帝多疑的性子颇为了解,断不会容忍杨秉怀等人结党营私。 今日越多人站出来斥责他,越能证明朱、杨两家的党羽究竟几何。 周云深转头看向那名官员,冷声问道:“就凭你也敢在圣上面前告本世子的状。” 他越是这样说,越能激起朱杨一党的愤然。 杨秉怀不满道:“世子无凭无据就到文信侯府抓人,现又在大殿之上口无遮拦,简直有失皇家颜面。” “大理寺要抓的人除了向皇上交待,还需要旁人过问吗?”周云深讥笑一声,“杨阁老难道自视堪比皇上不成?” 一句话让杨阁老瞬时脊背冒出冷汗。 他急忙双膝跪地,道:“陛下,老臣忠心耿耿,绝非如周世子所言,望陛下明查。” 话音刚落,就有一众官员纷纷出列为杨秉怀求情,“请陛下明查。” 周云深稍稍抬头朝金銮殿上的宝座看去,就见洪乐帝面色如常,只眼中含着微茫的寒光。 周云深唇角微扬,知道洪乐帝已然动了气。 文信侯见状忙道:“陛下,周世子身为皇室贵胄,罔顾国法,乱用专权,诬陷忠良,臣不服,请陛下严惩。” 底下的官员悄声议论起来。 “杨阁老和文信侯说微臣无凭无据乱用专权,”周云深看向二人,问道:“倘或罪证确凿,敢问二位又当如何惩处?” 文信侯被问得身体一颤,心中顿时打起鼓来。 “怎么,二位回答不上来?”周云深淡淡一笑说:“有哪位大人能告知在下。” “论罪当斩。”就见洛如年双手一拱,开口说道:“微臣今日要参文信侯纵子无度,府中三公子朱方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致使京中百姓人人惧怕,请陛下为民除害。” 说罢同样双膝跪在大殿之上。 杨秉怀愕然,倏地抬头看向洛如年,那目光里满是冷戾。 自洛如年回京后,杨秉怀便有意拉拢,但奈何自己这个学生迂腐得很,无意站队只想做个纯臣。 他原想着毕竟师生一场,只要自己给他施些压,找些事,他便会服软就范。 可万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关键时刻会落井下石,真真是给了自己一记当头棒喝。 杨秉怀气得将手中的笏板握得更紧了几分。 其实早在洛如年回京之初,周云深第一次到府中探访时便暗示过当今朝堂上的变化。 而洛如年慢慢疏离了杨秉怀,一是政见上不同,二便是担心杨秉怀位高权重,依着洪乐帝生情多疑的性子,恐怕早已对他心生忌惮。 自己本就是杨秉怀的学生,若再过从堪密,有朝一日杨秉怀惹了圣怒,自己同家人怕也是要跟着遭殃的。 洪乐帝此时的面色已不再平静,在周云深看来似还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