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普通百姓和离只需将和离书递交至官府即可生效,但如勋贵世家大族和离,便牵扯甚多。 先要两族长老商议,这嫁妆要如何分定,若有子女,又当如何分定,均详细写明在和离书上。 因世家勋贵多与皇室宗亲有关,是以,这些人的和离书需呈交到宗正寺方可和离。 如此一来,不折腾个十天八天,这和离文书是批不下来的。 曹老夫人斜睨了眼洛玉书,而后对张氏冷冷道:“亲家府上好规矩啊,连个小辈也敢置喙长辈的决定。” 张氏面色不悦的看向洛玉书,沉声道:“玉书,不可无礼。” 方才曹老夫人在来的路上便听说,就是这位洛二姑娘仗着安南王府的势力,从自己女儿的手里将管家权夺了过来,并且她进来之时还听到她逼洛如成休妻,现在又当众冒昧驳斥自己,真是胆大妄为。 如此目中无人的丫头,她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成。 因此曹老夫人见洛玉书被张氏所斥,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道:“洛二姑娘还是回去多做做针黹编织的事,莫要以为自己多识得了几个字,多看了几本书,便以为可以理家掌事了。” 洛玉书面色无波,只淡淡笑道:“老夫人教训的是,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您。” 张氏见洛玉书如此谦和恭顺,嘴角一抽,她这个孙女,每当如此,对方必要吃亏,因此不再言语,只坐到一旁等着看曹老夫人的笑话。 “何事?” 洛玉书道:“若是府里有人投毒、杀人该如何处置?” “自当送到官府严惩不贷。”曹老夫人严肃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洛玉书一笑,随后夏蝉便将翠儿和李氏带了上来。 洛玉书问道:“大伯母可还记得翠儿母女?” 朱氏面色大骇,“你们居然没死?”语气里满是狠厉。 她现在也顾不得旁的了,只要有她母亲在,她便有了底,是以,将心中的疑惑脱口问了出来。 洛玉书脸上带着几分戏谑道:“看来大伯母对翠儿母女没死颇为意外,李嫂子,将侯府当家主母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也让曹老夫人听听。” 那李氏原本就是个胆小的,但被洛玉书救下后,又在庄子上同那些爽利泼辣的妇人们相处久了,使也渐渐爽利起来。 听说洛玉书要让她来当面指证朱氏,她立刻便答应下来。 李氏从朱氏如何中饱私囊放印子钱,到如何设计陷害洛玉书,最后她们一家又是如何被人追杀,事无巨细的全都讲了出来。 只隐去了地下钱庄一事,因洛玉书吩咐过她,她也知道分寸并不多说。 洛玉书目光炯炯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曹老夫人,笑问道:“敢问老夫人,这些罪,是否够死一百回了?” 曹老夫人大骇,知道不能再同洛玉书纠缠下去,她转而软下声来对洛如成道:“从前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这个老婆子替她向你们赔个不是,你二人毕竟夫妻一场,都给彼此留些个脸面吧。” 曹老夫人语气虽软,但话却是带有威胁之意,若是她女儿不好了,那他这个侯府一家之主也不会好过。 洛如成此时倒并非怕朱氏将自己的事宣扬出去,毕竟一个疯妇的话,谁人会信,只是他不愿被洛玉书牵着鼻子走,见曹老夫人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他便道:“玉书,你一个晚辈怎好妄加评断。” 洛玉书知道他所担心之事,轻蔑道:“难道大伯父忘记放印子钱的事了?” 洛玉书的一句便便点醒他,只要他同意休了朱氏,这放印子的事她便能压下,若不然,后果他自己来担,反正火烧不到她们二房头上来。 被个小丫头拿捏,洛如成心中很是恼怒,但此时有把柄在她手中握着,他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怒意,颔首道∶“怎会,玉书所说有理,来人拿纸笔来。” 随后一封休书便甩到了朱氏面前。 曹老夫人猛的转头,眼神似要喷火一般的盯着洛玉书,咬牙问道:“洛二姑娘究竟想如何?” “朱氏私心藏奸,有违宗氏礼法,当休弃,净身出府。”洛玉书语气坚定道:“若不同意,朱氏的所做所为将会贴满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