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觉得她家姑娘说的定不会错,而且在这听墙根儿似乎还挺有意思。 想着便不由得笑出了声,她赶忙用手掩住嘴,好在院里闹得沸反盈天,并未注意到她们。 是以,主仆二人继续乐不思蜀地听着墙根儿。 院内,朱氏双眼含泪,跪行到张氏面前,哀声道∶“母亲莫要同侯爷动气,一切都是儿媳的错,儿媳不该任人唯亲,引狼入室。” “三弟所说什么欠下赌债,什么十万两银子,我是从来未听说过的,倒是之前刘冒曾向我提过借用银子的事,我只当他赌输了钱,并未借他又斥责了他几句,谁曾想他便就此记恨上,想借三弟来威胁报复我。” “再者,这京中谁人不知,您素日最心疼三弟,从不曾委屈他半分,刘冒这才铤而走险做了这等恶事,儿媳真是无颜以对,您要打要罚儿媳都受着,只求您看在侯爷为整个府里操劳的份上,也心疼心疼他吧。” 朱氏这番声情并茂的话一出,使得满院的下人都为之动容。 这张老太太偏疼三儿子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像今日这样不给长房留脸面却是不多见。 若不是知道朱氏的为人,就连站在院外听墙根儿的洛玉书都会为朱氏不平。 是以,她不得不佩服朱氏这挑拨生事的本事。 不仅把祸事全都推到刘冒身上,洗清自己的嫌疑,还将老太太偏心洛如展的事放到了明面上说,使得洛如成心生不满,从而有了怨怼之心,最后还显现出她谦忍温顺的性子。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性情如此贤淑的儿媳,若张氏还逼着长子休妻,那她真真会落下个厚此薄彼,寡恩薄情的名声了。 洛如展也同样是拆散哥嫂的恶毒小叔了。 只是张氏哪里听不出朱氏话里的挑拨之意,气得又要举起拐杖又要朝着朱氏打去。 而此时的洛如成却嘲讽道:“母亲这是被人说中恼羞成怒了吗?” “你说什么?”张氏厉声问道。 洛如成冷声回道:“若我不是嫡长子,恐怕这爵位也落不到我头上,您又不喜二弟,所以这爵位只会是三弟的。” 张氏身子蓦地一僵,随后便听‘咣当’一声,拐杖应声落地,就见张氏的双手停在半空,半晌才落下。 洛如成并未理会张氏,对一直跪在地上的朱氏说道:“你先起来吧。” 朱氏心中暗喜,老虔婆,你也有今日,最好你们母子为了爵位闹得不可开交。 洛如展听了这话不屑道:“大哥,爵位的事,我劝你想开些,谁让你儿子玉松不是嫡子呢,你计较这些又有何用。” 洛如成被说到痛处,他眼神凌厉的看向洛如展,吓得他一激灵。 张氏的脸气到发白,脑中紧绷的神经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头疾发作的前兆,但她又不得不绷紧着,生怕自己倒下再难醒过来,那样,朱氏岂不如愿。 那自己的幺儿又该如何是好,没了她这个母亲,他那两个哥哥又是否会善待他。 从前她或许还会觉得至少长子能厚待洛如展,但今日却令她大失所望,朱氏一直对洛如展虎视眈眈,长子又偏帮着朱氏,要不是自己在这,恐怕朱氏真就用花言巧语蒙混过了关。 朱氏不除,难保日后她不会行其他恶事来对付小儿子,因此她决不能退让。 院内,几人的气氛已降到冰点,下人们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惹恼了几位主子。 而有的人退无可退,也只得暗道一声倒霉,佝偻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朱氏见状忙打圆场道:“侯爷,三弟他年轻,难免心直口快了些,玉松这般乖巧灵利,日后像二弟那般走科举之路,定能有所作为的。” 洛玉书将一切看在眼里,朱氏果然聪明,懂得如何利用洛如成的软肋将这死局扭转为胜局。 只可惜她高兴得为时过早了些,朱氏能利用的,她照样可以,并且她还能拿捏住洛如成的痛处。 就见洛玉松此时被方妈妈领进了延福堂,他怯生生的向几人行了礼问安。 而后来到朱氏面前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母亲,儿子昨日在母亲屋外跪了一夜,知道自己错了,今日特来向母亲请罪,望母亲原谅,孩儿日后决不再犯。” 朱氏闻言大惊,这个庶子是洛如成的心头肉,他今日当着他父亲的面这样说,无疑是当众告了她一状。 果然,洛如成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