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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北洋水师败于大东沟,北洋陆军败于平壤,水陆双双战败,李鸿章在朝廷中被清流们一顿猛喷,被剥去了黄马褂!
但是,以翁同龢为首的清流们喷归喷,实务能力却根本提不起来,战事还得依靠李鸿章!
李鸿章一肚子的火气,却还得“兢兢业业”的部署鸭绿江防线,抵御日寇。
这个阶段,红旗军部队还没有完全就位山东,侦察营已经完成了对胶东半岛平海(牟平)以东的反间谍任务。
为了甲午战争,李林杨做了这么多准备,怎么会忘记了小日本擅长搞情报工作!
经过数年的侦察,司令部的情报科已经总结出了日本间谍的规律,只是没有打草惊蛇而已:其一:走街串巷卖美国精琦眼药水同时卖书的,八成是日军间谍。
日本这个时代比较穷,但是民间对扩张已经相当狂热。间谍们大多也不是军方正式派遣的,在缺少经费的情况下,日本间谍一般都兼职小买卖,而卖书同时卖美国眼药水则是这些间谍的主要业务。
另一规律,福建和尚!日本间谍怎么也不可能说纯正的汉语,于是只好剃了光头,冒充福建和尚,四处游走,搜集情报。
哎!大胡建的和尚啊,真倒霉,竟然被日本间谍冒充。
虽然孟德正的侦察营负责肃清间谍,但第一个被抓的日本间谍,并非侦察营的功劳,而是红旗军分派在荣城电报局的电报员!所有电报员,都属于红旗军司令部情报科和电信科双重管辖。
这天,有一穿马褂商人模样的人,进了荣城电报局发报,电文很简单:草帽辫无行市,威海无货,文登谷类进货四车,一车黑米。电文是发往上海的。
所谓草帽辫,就是编织草帽的半成品。
电文看似很正常,就是一个做草帽和粮食生意的向上级汇报一下。
看似正常,却又不正常,红旗军电报员当即有了疑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不正常在于,这时代电报非常贵,仅仅这十来个字,就需要三块银元!就那几车谷类,也就撑死了几十块银元。为了几十块银元的生意,花三块钱发电报,绝对不正常!
黑米!这是另一个疑点,电报员就是荣城本地人,从未听说过在胶东半岛有买卖黑米的,甚至他都没听说过!
话说,黑米在古代,主要在陕西的洋县出产,虽然湖南贵州也有,但极为稀少。就这个时代的运输费用,在胶东这穷乡僻壤,估计也就大富之家吃得起,而且也不可能经常吃。因此,基本上确认不可能有哪个粮店进货一车黑米的!
电报被“假装”发出,那发报人出门就被盯上了。
当天晚上,发报人是在城外城隍庙蜷缩睡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发报人摇身一变,一身钓鱼的装扮,去海边钓鱼摸虾!
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间谍!当晚,被抓!
红旗军司令部情报科突审一个小时不到,这家伙就屁滚尿流,招认了!
日本虽然派出了大量间谍,但是,真正受过训练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被抓的间谍叫松井二郎,在日本只是一个吃不上饭的浪人。
浪人这个词,在日本这个时代有两种涵义,不过两种涵义重叠:其一是指游荡无赖之徒。其二指日本明治时期西南战争后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穷困武士。
这家伙在日本吃不上饭,来中国撞运气在烟台港混日子,前些天受到一个叫宗方小太郎的日本间谍招募,在胶东半岛打探消息。
其电报内容,其实是密语。如“上等兵”代表“旅顺口附近兵”,“中等兵”指“大连附近之兵”,“谷类”代表“步兵练勇”,“杂货”指“炮兵”。“买卖不如意”指“北洋舰队不出威海”,“草帽辫行市如何”指“北洋舰队威海动态”。
至于“黑米”,这个松井二郎甚至没有见过,只听说过,在电报中,其含义乃是“黑色的米(美)国人”!这家伙知识贫乏,连非洲黑人更多都不知道!只是在美国船上见过黑人水手(这个时代种族歧视严重,其他欧洲船,甚至不用黑人做水手,甚至厨子!)
一车谷类,表示一个营的步兵。一车黑米,表示一个营的美国黑人步兵。这家伙把李巴克带领的班达营,当成美国黑人了!
据松井二郎招认:半个多月前,宗方小太郎发出了一份电报,翻译出来就是:北洋舰队十二艘战舰出威海进行攻击!
李林杨不学历史,不知道这个宗方小太郎。但在甲午战争中,宗方小太郎乃是日本最成功的间谍。大东沟海战之前,宗方小太郎准确的发出了北洋舰队出海的消息,因此日本联合舰队才在黄海上以逸待劳,在大东沟对北洋水师发动了进攻!
(猪脚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中途岛”!)
敌之英雄,我之寇仇!
宗方小太郎这个间谍还是比较传奇的,其人“素有大志”,在北京摆地摊卖书时曾立志:“大丈夫或时为乞丐、为奴仆、为小吏、为商贩,或为立于庙堂雄视宇内的英雄,或为仁人君子,皆随时势而浮沉,虽出没似无常,而一片至诚之念则贯穿万古也。”
而且,这个宗方小太郎有一个战略级的研究结果:“大清朝百姓实际负担是大清财政收入的四倍!”,这一结果,竟然与红旗军的调研结果一模一样!
只是,这家伙已经逃了,据说是逃往了烟台!红旗军情报科立即行动,追至烟台,只可惜无果。红旗军发报给天津北洋李鸿章,几天后日本设在上海的谍报点被破获!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日本间谍竟然逃进了美国领事馆!(后来美国被迫交出,斩首!)
情报科在得到了日本间谍的密语之后,虽然没有直接抓住大间谍头子宗方小太郎,但是审查了一年来几个电报局的电报底稿有了大发现!
孟德正侦察营立即出动,不到五天抓到了日本间谍七人!
李林杨自认为昆嵛山红旗军防范严密,所有路口都卡死了,但是,谁能想到昆嵛山中竟然被抓到了多达八个的“福建和尚”!无一例外,竟然全部是日本间谍。
侦察营的行动卓有成效,前前后后抓了足足三十五个间谍或者间谍嫌疑人。比较麻烦的是,侦察兵们还抓到了九个白皮洋人!
这些洋人,有传教士,有记者,有商人,有英国人还有法国以及美国人。说这些白皮洋人都是间谍,有点过。但是有些白皮洋人兼职间谍,却是肯定的!他们发出的电文,倒是没有什么密语,而且也不是向日本间谍机构发的,有些是向报社,有些是向本国的教会,有些是向本国驻华公使,他们几乎是以侦探破案的专业精神在打探清军的兵力部署!
更可气的是:毫不遮掩,玩明牌!电文全是明码!
放是不可能放的,这些白皮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红旗军的消息,一旦传递出去,对于红旗军来说就是莫大的变数。
话说,李林杨明知道甲午海战的结局,甚至在弥补了北洋水师不少硬件缺憾之后,还是肯定大清会打败仗。但,他没有把红旗军海军调到山东作战,其原因就是尽量的避免某种不可预测的变数!至少山东战场不能出现任何变数!
为了保密,红旗军在经济紧张的情况下,都没有向李秉衡索要更多的粮饷!仅仅是要了十个营的粮饷。
要知道,九月份,乃是红旗军集团经济最为紧张的阶段!总后勤部长邓宝山被迫又在玩“三个盖子八个茶壶的游戏”了!
卖军舰之后本来已经缓解到了“四个盖子七个茶壶”的境况,但仅仅一个多月之后,备战如同吞金兽,集团债务就再次攀升约三百万块银元!
当然,资金压力虽然大,但庞大的资金都转化成了武器弹药以及原料,财政并不算危机。不过,邓宝山很难受就是了!
当下,红旗军的主力部队和轻步兵团,都躲在昆嵛山和文登红旗车厂(后面的山区),根本就没有在外面晃荡。
一则为了封闭练兵,二则就是尽量避免走漏风声。为了迷惑外界,甚至主动造了点谣言:红旗军其实只有几百人,所谓十个营,都是本地的民团。
当然,表面上在平海文登等几个县晃荡的红旗军,也的确就是民团,大多数抗的还是冷兵器---那些都是轻步兵团筛选淘汰的新兵。
司令部计划周密,一切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密。
但是,即便如此严密,竟然有个白皮记者写“标题党新闻”--昆嵛山中有十万清军!
审问的结果,这家伙竟然是编的!
编的!!!
吓出李林杨好几身冷汗!
几个白皮虽然不可能放掉,但杀掉明显也是不很合适的。毕竟抓捕这么多白皮,有些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获的,消息肯定不可避免的会走漏。
为了不引起外交纠纷,也不引起外界重视。李林杨把任务交给了刚刚到达山东的总宣抚官方润:“筛选一下,想方设法,雇佣这些白皮,把他们送到旅顺!为我军打探消息。”
宣抚系统,人才济济,他们会逐一根据每个白皮不同的情况,找到切入点,抓住其软肋,或者以金钱诱惑,逼其就范!
红旗军发展到了这个阶段,拼个人才智,更拼系统!不过,也并非万能。有些白皮,知道的太多,肯定是不能放的!
进入十月,随着红旗军兵力越发充足,胶东半岛的东段几个县成为红旗军的军管区域,情报流通被严密控制起来,基本上达到了保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