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松间家里出来后，一家三口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海南岛的冬夜并不严寒。 天空像是一块深蓝色的绸缎，上面随意点缀着几点繁星，海风轻轻拂来，带来丝丝凉意。 路边的野草上挂着些许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宋大婶正迎面走来。 回老家的这几天里，家里养的那些鸡鸭沈雾拜托宋大婶帮忙喂养。 宋大婶一瞧见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她加快脚步迎上前去，亲切地向这一家子打起招呼来： “陆营长和沈同志回来啦！”话刚出口，她那满含笑意地看向阿南，忍不住惊叹：“哎呀，瞧瞧咱们小阿南，这才几天没见啊，感觉又长高了不少呢！” 听到夸赞，阿南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宋奶奶，新年好呀！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天天都有好心情！” 宋大婶被阿南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也祝我们的小阿南越来越懂事乖巧！” 这时，沈雾微笑着插话进来：“宋婶，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多亏有您帮我照顾那些鸡鸭。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宋大婶连忙摆了摆手，豪爽地回答：“嗐，谢啥呀！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嘛，不过就是顺手的事。 再说了，邻里之间互相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呀。对了，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家里再多待些时日吗？” 陆寒霄微微颔首，“老家那边天气寒冷，担心阿南待久了生病。” 宋大婶笑眯眯地对阿南说道：“瞧瞧，你爸爸对你多好啊，处处都想着你呢！可真是把你当成心头肉一样疼爱。” 阿南一脸得意又带着几分俏皮：“那可不嘛！爸爸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 沈雾闻言，故意板着脸说：“那妈妈不好吗？” 阿南左看看右瞧瞧，想了想说：“爸爸妈妈都好！” “哈哈哈……” “哈哈哈……” 三人都被阿南的小表情给逗乐了。 因为明天就要带着陆寒霄和阿南一同前往探望外婆，所以沈雾刚踏进家门便开始着手准备洗澡水。 关于这次行程以及相关事宜，早在去年的时候，沈雾就与陆寒霄商量好了。 陆寒霄自然也是十分上心，他提前就给好友顾向东打了招呼，告知对方明天需要前来接送他们一家。 转眼就到了初四这天清晨。 天才刚刚微微亮起，沈雾的外婆——赵凤菊老太太便起了个大早。 因为儿子和孙子都因为任务，这两日都在外头。 家里只剩下儿媳妇和她在。 她唤来了儿媳，口述了一份长长的购物清单，再三嘱咐一定要多买一些食材回来，生怕有什么遗漏。 儿媳撇撇嘴领命而去。 尽管年逾古稀，去年又大病一场，可今日的老太太却干劲十足。 她挽起袖子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她熟练地操持着锅铲瓢盆，在儿媳的帮助下，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终于，当顾向东开着车缓缓抵达时，满满当当的一大桌丰盛佳肴也正好新鲜出炉。 顾向东因为还有事情，将他们送到后，并未停留。 陆寒霄手里提着两个装满了各种零食和补品的袋子，零食都是顾向东说的老人家平日里爱吃的口味，而那补品则是在七十年代颇为流行、备受欢迎的。 一见到赵凤菊，陆寒霄和沈雾立刻恭敬地向她问好：“外婆好！” 又见赵凤菊身后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想必这位就是舅妈了，舅妈新年好。” 阿南则跟在爸妈后面叫：“外曾祖母好，舅奶奶好！” 赵凤菊看着外孙女和彬彬有礼的外孙女婿，又看看乖巧的阿南，眼中满是欢喜。 中年女子并未说话，只伸手接过陆寒霄手中的礼物，赵凤菊则拉着陆寒霄的手让他进屋坐下。 待几人坐定，陆寒霄略带愧疚地说：“外婆，实在不好意思，我本应该早一点来看您的，可由于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过来。希望您不要怪罪。” 赵凤菊笑着摇了摇头，仔细地上下打量起陆寒霄来。她一边看一边感叹：“长得真精神，工作要紧，只要你能来看我我就高兴。” 说着，她又冲阿南招手：“好孩子过来，让外曾祖母好好看看你。” 阿南看了一眼沈雾，见她满脸笑意，便立马飞扑进赵凤菊怀里，“外曾祖母新年快乐。” 赵凤菊笑道：“新年快乐，”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人老了，差点儿忘了给红包。” 这时，先前的中年女子扬声喊道：“饭好了，快来吃饭了。” 几人移步到堂屋圆桌落座。 中年女子冷着脸，只说：“你们面子真大，自从我嫁过来，婆婆就没做过饭，今天因为你们要来，忙活了大半天。” 赵凤菊笑道：“这不是大病初愈，心情好么，医生也说我应该多活动活动。看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高兴。” 陆寒霄不动声色地给赵凤菊夹了一块炖的软烂的肉，态度恭敬诚恳，“多谢外婆，这菜真好吃。” 沈雾一向吃得少，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赵凤菊见了便问：“雾丫头是菜不合口味，不爱吃吗？” 沈雾连忙说：“怎么会，我比平日都多吃了半碗饭了。不信你问寒霄。” 陆寒霄点头：“是啊，外婆，孩他妈胃口比较小，一向如此。” 而一旁的中年女子也是态度冷淡地搁下碗筷，“妈，我也吃饱了，先去打扫厨房的卫生了。” 沈雾见她这么说，便说：“舅妈，我正好没事，一起吧。” 而阿南也跟着凑热闹，“妈妈，我也吃好了，我来帮你们。” 赵凤菊见三人去了厨房，忽然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陆寒霄见了，连忙从桌上拿了干净的手帕，走近问：“外婆，您……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