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说:“我手里的这张照片送给我,我从来没见过我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不管是不是和你们有血缘关系,但我想妈妈应该和照片里长得差不多。” 顾向东一口答应:“没问题。” 沈雾低头摩挲着照片中微笑着的少女的脸,眼神温柔。 如果这真的是自己的妈妈,那妈妈长得真好看,身上的那股书卷气质是她所没有的。 想必外公外婆把她教的很好,只是这样的母亲又为何会看上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爹呢? 实在是想不通,沈雾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 现在的公路不像后世的公路那么平坦顺畅。 一路坑坑洼洼的,车身也随着车轮轧进一个个坑里而跌宕起伏着。 沈雾在颠簸中,默默看着窗外的景象。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便阖上眼,后脑勺倚在硬邦邦的靠背上,磕得很不舒服。 沈雾皱皱眉,找了个更舒服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沈雾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肩膀,“沈同志,醒醒。” 顾向东见她睡得香,本想再等等,但一想到外婆,还是叫醒了她。 沈雾迷迷糊糊醒了,问:“到了?” 顾向东说:“嗯,外婆手术很成功,大概已经醒了,咱们进去去看看外婆?” 沈雾点点头,扭头看向外面。 这时代的医院墙面也是灰色的,砖混结构,年代味十足。 沈雾睡意退去,逐渐清醒,捏捏睡得酸痛的脖颈,“那走吧。” 医院墙壁上张贴着的大红标语,“为人民服务,救死扶伤”。 挂号处的窗口前,人们排着队,手中拿着零钱,脸上带着焦急。 医护人员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坐在窗口后,忙碌地为患者登记信息,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能听到医生和护士匆忙的脚步声。 这个年代,医疗设备相对简陋,不过虽然简陋,但医护人员凭着精湛的医术努力为患者们带来生的希望和健康。 沈雾跟在顾向东身后,终是见到了照片中那个优雅的女人。 在岁月的洗礼下,优雅女人已经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老太太名叫赵凤菊,是典型的封建思想的教育下出来的女性,遵从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理念。 可她同时也是一个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不想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的。 所以在丈夫的硬性要求和对女儿思念的双重折磨下,她身体一直不太好。 去年丈夫去世后,她也跟着病倒。 赵凤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见外孙进门,虚弱一笑:“向东来啦,我这没什么大碍,你说你何必浪费时间跑这一趟。” 顾向东看着外婆,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外婆,我这必须来啊,您瞧瞧,我给您带谁来了。” 说着,他往旁边一站,沈雾就直挺挺的出现在了赵凤菊面前。 赵凤菊看着沈雾,神情一怔,随后便止不住地抹泪。 沈雾连忙上前,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拉住手:“你是阿娟的女儿,是吗?” 别看赵凤菊刚做完手术不久,力气却挺大的,沈雾觉得自己的手腕肯定红了。 “我只知道我妈叫周小娟,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女儿。”沈雾轻声说。 赵凤菊连忙说:“没错,我女儿就叫周小娟,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沈雾说:“沈雾,雾气的那个雾。” 赵凤菊眼含泪水,上下打量着她:“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简直和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找到婆家了嘛?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沈雾如实说:“嗯,已经嫁人了,这人顾同志也认识。” 顾向东总算是能插上话了,“是啊,外婆,她嫁给了咱们陆营长,而且现在沈同志还是家属院里的红人。” 赵凤菊眼含热泪,一直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便将目光转向门口。 顾向东和沈雾说过,因为外婆病重,家人都瞒着没告诉外婆母亲周小娟已经去世的消息。 沈雾见她这样,心中一阵酸涩,知道外婆大概是期待女儿出现,只是可惜的是,她的女儿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外婆,你也知道路途遥远,我妈妈身体不好就没来。 您好好休息养病,等我妈妈身体好些了,我再带着她一起过来看您。” 赵凤菊这才失落地收回目光,看着她说::“对了,刚刚说你嫁人了,外孙女婿对你还好吗?” 沈雾想到陆寒霄那张臭脸,笑道:“挺好的,外婆,等他不忙了我让他也来看你。” 沈雾见外婆又要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拿眼神朝顾向东求助。 顾向东却是拿了几张纸巾递给沈雾,然后转身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 沈雾只好给外婆擦干了泪。 “外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赵凤菊边哭边小声说:“当初我求老头子带你妈妈回来,可他就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