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青楼，此时除了姑娘们，一个客人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 想来也是，明月楼方圆数里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客人想来也挤不进来。 陆寻欢进门环视一圈之后，对柳菲儿说道：“抱歉了。” 柳菲儿还没回话，老妈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哎呀，陆大人，稀客，稀客。” 她对柳菲儿说道：“菲儿，大人是去你那里吗？” 陆寻欢说道：“不了，我就是进来听菲儿姑娘弹一曲的，听完了就走。” 他走到离门最近的一个散座上坐了：“菲儿姑娘，你去弹吧。” 柳菲儿施礼：“是，大人。” 她移动脚步，上了三楼琴台，坐了下来，双手抚琴。 楼下，老妈子迅速的让姑娘们给陆寻欢送来最好的茶，最精美的点心，而后，就带着五六位姑娘陪着陆寻欢在桌前坐了。 姑娘们一个个顾盼生辉，秋波含情，多么希望能得到陆大人的青睐。 但陆寻欢就跟没看见似的，喝着茶，听着柳菲儿弹琴。 琴音叮咚，如珠落玉盘，余音绕梁，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敲打着人的心灵。 琴声一起，陆寻欢立即听出了不凡。 柳菲儿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手琴艺，怕是在整个上周国都是上乘的。 柳菲儿所弹的，正是那《化蝶》。 琴声凄婉，曲调优美，弹奏者琴技高超。 陆寻欢听了一会，便已经被代入了，听得他想落泪。 听到曲尾的时候，在心痛之中，他不由得想道，老是让大家听此悲曲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太消沉了一些？ 片刻之后，一曲终。 陆寻欢从琴音的境界中走了出来，准备起身告辞。 门口突然传来了掌声：“好听，好听，菲儿姑娘，再弹一次。” 陆寻欢转头，看见了沈进。 沈进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陆寻欢的，鼓掌说话之后，这才看见坐在桌前的他。 他哈哈一笑：“哟，陆都尉，你也爱逛青楼了？” 陆寻欢起身：“本都尉今日麻烦了菲儿小姐，自然要赏脸，听她弹了一曲，好了，我听完了，该走了。” 沈进说道：“哎，陆大人，忙什么呢，莫非又要练夜战吗，不练的话，沈某请客，陆大人尽情享受。” 陆寻欢笑了笑：“多谢沈公子好意，在下还有事，告辞。” 但他才走了三步，门口又进来一人。 那人猛然看见他，一愣，随即施礼道：“陆大人，幸会幸会。” 来人是中营李都尉。 陆寻欢转头看了看沈进：“怎么，中营今晚聚会？” 李都尉哈哈一笑，以掩饰尴尬：“哪里，哪里，纯属巧合，陆大人，你这是要走了？” 陆寻欢说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刚要走，门口又来人了，却是赵翼带着一位陌生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一脸高傲浮华的样子。 一进门，那男子便嚷道：“老妈子，听说柳菲儿了不得，给本公子叫来。” 赵翼看见陆寻欢，也意外了一下，问道：“陆大人，将士们学舞学好了？” 陆寻欢答道：“还不知道呢，明日早上，请赵大人检验一番，你说好就好。” 赵翼哈哈道：“好，好，陆大人，包间坐坐，今晚我请客。” 赵翼旁边，那男子仿佛无视陆寻欢的存在，喝道：“喂，老妈子，柳菲儿呢？” 老妈子慌忙迎上前：“赵大人，这位公子，要几号包间？” 那男子嚷道：“柳菲儿的包间。” 老妈子陪着笑道：“菲儿只弹琴，不接待客人的。” 那男子瞪眼道：“哪有青楼女子不接客的，不给本公子面子是不是，信不信……” 赵翼急忙拉住那男子：“公子，公子，消消气，陆大人还在这里呢，先打个招呼……” 那男子转眼，傲然道：“陆寻欢是吧，听说过，会点花拳绣腿，自以为了不起，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陆寻欢微微一笑：“陆某确实坐井观天，不知公子何方任职，又有些什么本事？” 那男子鄙夷道：“一个小小都尉，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不想干了是吧，本公子本事大着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不服气吗，不服气明日你就别当那都尉了。” 一旁，沈进急忙上前，弓腰施礼：“中营千夫长沈进见过公子，愿给公子做牛做马，公子，你要是看不惯他，把他给撤了，让小人去做左营都尉。” 那男子问赵翼道：“这混蛋是谁？” 赵翼答道：“中州城守备军中营一位千夫长，他爹是中州府通判。” 那男子一扬手，给了沈进一耳光：“都尉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你有才吗，你有能力吗，滚一边去。” 明月楼里，几乎每人心里都嘀咕，这男子是谁啊，如此傲然无理，连沈通判的儿子都敢打，这来头不小啊。 那男子打了沈进之后，对老妈子说道：“本公子来了这么久，柳菲儿呢，你这青楼不想开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