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自从结婚之后就很少会听到毕忠和自己谈论八卦的事情。 结婚之前两个人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在工作里或者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和对方分享,甚至是上下班的路上,哪里的樱花落了,哪里的桂花开了,都会积极地告诉对方。 只是结婚之后,转瞬之间,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分开了一样。毕忠回到家之后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指挥性的话语,比如“给我把衣服拿过来”,“帮我倒杯水”这种。 徐媛几次想张口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经历,对方也是不言不语,搞得自己碰了好大一个钉子,显得特别没趣。慢慢的,徐媛也就不太想在对方面前说什么了。 今天晚上这样,实在是几年来的头一次。徐媛知道,这是毕忠在向自己示好,只是,来得有些晚了。 她听完了这场八卦,便也不再作声,重新翻身睡了回去。心里,却是漾着一股苦涩。曾几何时最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倘若以往,徐媛必定会叽叽喳喳地对这件事情表达几番评论,只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毕忠看徐媛问了几句没有再说话,想着对方可能也是不太感兴趣,也是翻了个身就此睡去,没有多说。 有的时候,离开不是有仪式感,很深沉地告别,很真情地拥抱。离开,更多时候是悄无声息的。可能是在那个午后,你们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再也不会联系了;可能是在那个夜晚在夜雾中挥了挥手便转身,再也不见;更可能是吵完一架之后,彼此心灰意冷,从心里把那个人彻底划去了。 即使下次再见,也永远都不会是最初的模样了。你还是你,但你已经不是你了。我还是我,但我也已经不是我了。心里某一个地方,失去了对你的心动,和永远为你挂心的爱意。再次面对,就是彼此算计着对方的陌生人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二天早上,毕忠照旧送欢欢去上学。徐媛在家里备课,准备上三四节的课。这时突然有大卡车的声音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徐媛很奇怪,这个小区里怎么会有卡车开来?探头出去看时,果然是一辆满满当当的卡车从自己家楼下而过,最后停到了隔壁那栋空置的房子旁边。 她走下楼去,想要看个究竟。刚刚走到路旁,就看见原本空置的房子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徐媛:“是新邻居吧?我是刚搬来的,还请以后多多照顾。”说着就从屋里拿出了一瓶果汁和一碟寿司。 徐媛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际遇,机械地接过了饮料和食物,客气回应道:“对,我就住在隔壁,刚刚听到有卡车的动静,所以出来看看。” “不好意思,我们在搬家,就今天一天,到下午应该就差不多了,肯定不会吵到你们休息的。”女孩儿有些抱歉地笑着。 “没事儿,反正我一会儿也就去上班了,不耽误。你们是刚搬来吗?” “对,昨天刚来的,今天让他们把家具给拉来。” 这时,一个中年女性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对徐媛说:“哎呀,邻居,你好,你好,以后多多关照。以后是我女儿住在这边儿,我偶尔也会过来一下,你们都是女孩儿,好相处。” “您太客气了,邻居彼此照顾是应该的。”徐媛被这份热情烧得略微有些不自在了。 这时小区里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的人也三三两两地聚了过来,新来的邻居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这些带孩子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住家保姆,本就是非常喜欢热闹的一群人,此时看到有吃有喝更是不亦乐乎。 徐媛夹在中间,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正想走,却在耳旁听到两个保姆讨论:“这世间上的事可真是新鲜,前两天这家才往外扔东西,这两天又往里拉东西。” “什么扔东西啊,那可是扔宝贝!你们没看见那天的盛况。就是这个女的”,说话的人用手指了指正在从屋里往外拿饮料的中年女性,“就是她带人来扔东西的。哎呦,你们没看到,那天的她和今天可不一样哦,跟一头母狮子一样。乖乖,揪着那个小三的头发就往外拽,我都替她疼。” “哪个小三呀?”旁边一个保姆一手抱着孩子一头问着。 “就是原来住在这栋房子里的那个女人啊,你们不知道她是小三吗?那个孩子也是私生子,是跟我们这个市里一个大老板生的。结果不知怎么的被大老板的老婆,喏,也就是这个女的知道了。那肯定要被人家大老婆赶出来的呀。” “哎呦,那可真是惨了。后来呢?”一旁的保姆一头吃着,一头问着。 “后来那就不晓得了,小三和私生子不知道被轰到哪里去了,但是那个老板肯定会养着他们的吧,最多也就是不让他们在这个别墅里住了。这个老婆今天就把自己女儿带来住过来了,你看还很热情地让我们吃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