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比黑暗的时刻,全国人民怀着沉痛的心情送别了敬爱的周总。举国上下,一片哀悼,全国工厂停工,学校停课。 今日一大早,军区家属院的大人和小孩都身着黑色衣服,佩戴着黑色袖章。家属院的大广播中播放着周总去世的消息,所有人都自发地聚集在小广场上,默默致哀。大人们无不痛哭流涕,小朋友们也瘪着嘴抽泣。 张渔晚挽着婆婆站在人群之中,心中想着这位一生艰苦朴素、清正廉洁的老人,悲痛之情难以自抑。她跟随婆婆参加完追悼会,看到邓奶奶身形消瘦,面容悲怆,却强撑着身体与前来慰问的人握手。大家与这位伟大的老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张渔晚见证了十里长街哭送周总理的场景,也深切体会到了华国对这位老人是何等的敬爱与不舍。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周总的去世是天地同悲的大事。 而对于宋家来说,更是增添了一些风险与挑战。 京城暗流涌动,宋长洲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一直到临近进修的前一晚,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简单梳洗后,他收拾好行李,顺势躺在张渔晚旁边。 张渔晚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用手当梳子给他捋捋头发。 宋长洲抱着张渔晚趴在她怀里,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有哑意,歉然地说道:“媳妇,对不起没能好好陪你。” “你说什么傻话,出了这么大事,我哪都很好,一直跟在妈身边,你不用担心我。”张渔晚开始给宋长洲做头部按摩,“我也不问你具体的,就想知道咱们家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咱们家没事,但是事情略微有些复杂,不过不是大事。”做到他们家的职位,面对的阻力很多,明枪暗箭也不少。 宋长洲搂紧双臂,让两人彻底没有一丝缝隙,“让我再抱你一会,等会我就走了。” 张渔晚像是哄孩子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不一会怀中的人就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天刚蒙蒙亮,男人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睡容恬静的女人,轻手轻脚起身。 没想到以前睡眠质量很好的女人,居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唔~你现在就走吗?这么早?” 宋长洲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面颊,“吵醒你了?这批进修的人,很多人早都过去了,今天早上就开始训练了,我早点过去能赶上集合。” 他背上行李对着张渔晚说道:“你再睡会,还早呢!” 张渔晚已经起来,执意把宋长洲送到门口,在他转身前抱着人亲了一口。 看着男人大步走向旁边吉普车,一直到车拐弯看不到,张渔晚才悻悻地进了屋子,回到房间。 早上吃饭的时候,李沐宁看着无精打采的张渔晚开口问她,“怎么了?没休息好?” 张渔晚摇摇头,“妈,宋长洲昨晚半夜回来的,今天天不亮就走了,他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 李沐宁笑着摇摇头,“这才哪到哪?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分别时间还久,你爸他一走就好几年,去哪也不知道,只知道人是活着的。” 李沐宁叹了口气回忆道:“我一个人照顾俩孩子,还要上班,白天送到托儿所,下班回家接了孩子,还要做饭洗衣服,晚上还要抱着老二喂着奶写各种报告。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做饭,再把孩子送到托儿所。那时候就感觉日子熬不到头一样。” 张渔晚觉得这代人都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不被生活打败顽强的生命力。 “妈,您怪过爸爸吗?”张渔晚问得小心翼翼。 李沐宁思考了一会,“不知道,怪吧!明知道他是为了国家,可是日子真的太难了。” 李沐宁眼睛空洞看向远方,陷入回忆,“恨他时间还不如害怕时间多,尤其是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多想,如果有一天领导突然找到我,表情凝重看着我,我会吓得手脚冰凉,不知所措,后来领导也体谅我,跟我说话一直轻声细语。” 张渔晚睁大眼睛看着婆婆,只见李沐宁“噗呲”一声笑出来,“其实领导的样子很夸张,搞得我像是多容易破碎,他正常说话就行。” 最后李沐宁拍了拍张渔晚的手,“你要是心中不安你就让自己忙起来,出去走走,别一个人待着。” 出去走走,别一个人待着。 张渔晚觉得婆婆好似点醒了她,她开始每天早早地出门,一直到晚上才回家。 每天带个相机走哪拍哪,拍人拍景,回来写写游记和体验,给杂志社的编辑部写一些随笔和散文。 后来还去了大学,现在的大学并没有很强的学习氛围,但是张渔晚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 她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这里的图书比新华书店的书要多很多。 有一天她在图书馆随便走走看看,无意间见到一个破旧仓库,门锁已坏,角落里地上乱糟糟的都是书籍,张渔晚走进去发现不少都是学术书籍,那些书就随便扔在角落,长时间无人问津,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被人遗忘很久。 张渔晚捡起地上几本书掉落的书籍,把上面灰尘掸了掸,要放回书架的时候,眼角扫在上面的几个字《通讯原理系统》作者 林季峰。 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名有些熟悉,站在这里思考了很久。 她确定这个名字她知道,只是在记忆深处无法触摸。 “这个房间不开放的,你怎么进来的?”胳膊上别着红袖章,一看就是工作人员的样子,站在门口打断了张渔晚的思路。 “哦!不好意思,我看这个房间开着,而且书掉地上我就捡起来。”张渔晚连忙解释道。 “那个请问这本书可以借阅吗?”张渔晚把这本书递给面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这里的书没什么好看的,都不是正经书。” 张渔晚拿出两元钱问道:“那我可以买下这本书吗?” 工作人员看着她手中的两元钱,犹豫了一下,接过手里的两元钱,低声道:“你包好了别让人看到。”说完这人又找了一把新锁将仓库锁上。 张渔晚了然,拿手绢擦了擦书放在自己包里,和工作人员点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