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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坚实宽敞,她顺着暗道向南行去,有小小的兴奋。令她喜出望外的是暗道里居然有食物,放在法器中保存着。她也不敢拿多,还是不时出去弄点吃的,做好记号好找回暗道。
“媚瞳”看人有忌讳,在黑暗中行动倒很方便。令她意外的是暗道里居然有岔道,外面是深渊南部接近昭潭的地方。暗道太深,平时从外面看不到,不知走向。
童瑶决定随意走个方向,不对再折回来。于是走了一段,果然不对,暗道已至尽头,却无出口,刚想折返,童瑶察觉上方有强大的法力,决定上去看看。
一看,是个书房,出去一看,竟是高堂大殿。如果是皇宫——距离不对,永安城尚远,那这儿是?
她游来荡去,大殿中竟空无一人,建筑本身有着强大的法力,高窗紧闭,却有风来去,四面无门……她蓦然想起,这很可能是传言中的无门殿。
她心里一乐,拿起手边的灯盏验了一下,银的。她转悠一圈,捡了几件宝贝,想出去看看,不料一出去,手上的东西就没了。童瑶又进去,见东西都在墙角,明白东西带不出去,难怪没人看守。
她想了会儿,拿起东西回到那个书房,进入暗道,东西在手上,周围没有异常,童瑶窃喜。想来另一边通向皇宫,不过皇宫还是不去了,发现这条暗道收获够多。
任无形从求如山无功而返,任无影还是不肯回来,他拗不过弟弟,也打不赢他,没有办法。
西未侯得天奘法师佐翊,如虎添翼,而他最有力的帮手却避世隐居,不可理喻。天下本应是他的,阴错阳差,他成了明德公,他不甘、不服。
这座无门殿,母亲大人已很少回来,她追求的东西超出他的理解范围,然而只要她不管,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秋梓杉终于为他生了个女儿,却叫秋月莹,这也没办法,早就说好的。他疲惫的脑海中闪过各种令人郁闷的事。
他坐在他的掌门宝座上,半闭着眼睛,似梦似醒。浑沦怅惘中,他觉出殿中气息不对,细察之,分辨不出,询问,有失身份。反正他拿不走什么。正想着,他右手无意中一摸,扶手上的一颗宝石不见了,他心头一惊,施法寻那颗宝石,竟不在殿中!
除了母亲大人、师傅们、他本人和弟弟,还有谁做得到?这种事……不可能是三大法师,那是谁的门徒?来做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放松一点。
他起身施法,将整个无门殿布满结界。不一会儿,诡异的气息消失,他跑了……
任无形缓缓坐下,用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缺了宝石的位置,觉得很累,不想继续思考。
过了几天,童瑶又去了无门殿,又见到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不觉得无趣么?
任无形又觉出来人的气息,集中精神搜寻,还是毫无头绪,假装若无其事,保持风范,反正“只要是自己进得来的人,就被赋予随意进出的自由。”还是——
“既然来了,何不露个面呢?”一贯沉稳老练的声音,完美掩饰着没底的内心。
童瑶闻言,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马上逃离还是如他所愿?看着男人刻意不露出表情的脸,长大以后就没有和成年男子面对面交谈过的童瑶稍稍来了兴趣。
大殿中的风呼啸盘旋,气息诡异,声音迷离,“叫我?”
被速度撕裂碾平的声音还是能模糊分辨出——女人?任无形的心情有微妙的转变。
任无形:“你来做什么?”
童瑶:“本想偷偷拿点儿东西,不巧被发现了。”
这么坦率的回答,会是真的答案吗?任无形也不知道如何试探才好,接着追问下去显得很没水准,偶尔随着心情对陌生人说说胡话或许也不错,没准还有其他收获。
任无形:“与其一点点地把东西偷走,不如直接占领这里,把一切收归己有岂不更好。”
童瑶闻言觉得有趣,机缘巧遇,或许聊聊也无妨。“‘拥有’是莫大的负累,‘看守’更是累。我只拿走我想要的,不要的就不拿。我拿走的可能被你夺回,也可能被别人夺去,这些都无所谓。
看你那么难过,却不是叫我还回来,而是让我全拿走,好像你也并不喜欢你看守的东西,只是因为没能看住而懊恼,仿佛已经疲惫厌倦似的。看你那么可怜,还给你就是了。”
任无形:“……你能帮我去拿我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封你为南堂主,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想不想还都可以。你帮我拿回来的东西由我来看守,这样很划算吧。”
童瑶:“‘南堂主’?如果不用看守就可以得到,听起来不错。”
任无形:“我想要的,有可能是别人的性命。”
童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想要那种东西,不过,决定谁该死、谁不该死的人不是我,夺取别人性命的事我也没兴趣。”
任无形:“原来如此。那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童瑶:“看情况吧。”
任无形:“你想知道我封你为南堂主的理由吗?”
童瑶:“理由,一般说来都不简单,而简单的说法应该是你正好缺个南堂主,而我正好不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吧。”
任无形:“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你没有其他主人吧?”
童瑶:“我也得确认一下——您是哪位?”
任无形:“我是暗影门的掌门。”
童瑶:“噢,那我的主人就是暗影门的掌门了。”
任无形:“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想当南堂主了,请提前打个招呼。”
童瑶:“行啊。只要我来打招呼的时候不会被你拿走性命的话。”
任无形:“我想拿也没办法呀,你的法力那么强大。你肯为我做事,我还真是幸运呢。”
童瑶:“碰巧而已。我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任无形:“既然你是我的南堂主,我们总得见个面吧。”
大殿中如风如影般的虚幻渐渐显露出实体,泉水般清澈悦耳、月光般温柔诗意的声音缓缓传出——“拜见掌门大人。”
晨曦般的蓝色薄纱笼罩着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妖艳美人,那一双紫色诱惑的眼眸和粉润欲滴的唇,直叫任无形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掌门有些失态的样子令女子笑出声来,原本如水晶轻敲一般清脆的笑声在任无形听来充满了蜜稠的甜腻。
女子将肩上的纱巾盖到头上,隐去迷人的眼睛里勾魂的目光,轻轻飘到任无形身边,温言软语道:“要做我的掌门,您还得继续修炼哦。”
任无形勉强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给不出任何反应,光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女子抬起任无形带着掌门戒指的手,他顿时感觉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他一动不动,却开始冒汗。
女子掀起面纱的一角,用樱桃一般的嘴唇轻轻吻了他的戒指。“需要的时候,就请召唤我——当你不再对我产生欲求的时候。我只做你的南堂主哦,掌门。”
仙乐般的声音飘远,任无形的手上只剩下一条蓝色的纱巾,他低头苦笑,心想:无法得到的,又多了一样。是自己太贪心,还是上天开的玩笑。
很长一段时间,南堂主是只有掌门知道的存在,只有她敢拒不执行他的命令,找各种理由推脱,也只有她敢拒绝他的亲近,用甜酥娇嗲的声音说他:“你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和小孩了,怎么还那么色呀!掌门叔叔。”
他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摆什么神情。她会做好吃的给他,唱歌给他听,让他口腹满足,心情舒畅。他有时故意严厉,是为了让她露怯撒娇,可爱非常。
暗影门的众人见只有南堂主的位置空着,便有人努力争取有人推选举荐,掌门这才决定让大家见见神秘的南堂主,这才想起他有一事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童瑶:“北堂主叫无咎,东堂主叫无羁,西堂主叫无禁,那奴家叫无眷好了。”
掌门:“无眷?”
童瑶:“嗯,孤苦伶仃,没有亲眷。”
掌门:“唉,你呀……”
风高夜,掌门召集三位堂主和重要下属至无门殿,照例没有废话。
掌门:“出来见见前辈们,无眷。”
无眷:“是,掌门。”
每个音都长得不像话,游丝般柔软无力,却甜蜜得叫人想不起须臾之前各怀的心事。
一阵香酥气味,令人很有食欲,一条蓝纱飘过,不见人影。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个银盘,上面盛着摆放整齐色香俱佳的精致点心。
银盘被蓝纱托到北堂主面前,“尝尝。”
这一句和之前的声音不同,柔和却冰冷,像极了少时的艾雨。无咎心揪了一下,看看掌门含着愉悦的神情,伸手拿了一个,“谢谢!”
点心软糯却不粘牙,细沙果仁带着桂花香,秋季的甜蜜和感伤。无咎微笑颔首。
蓝纱托着银盘飘到东堂主面前,无羁直接下手拿了一个,既然“毒怪”都吃了,应该没事。
点心到了西堂主那里,无禁一脸严肃,突然伸手抓住蓝纱,却不说话。
“你想见我?”柔媚的声音带着挑逗。
无禁顿了一下,拉着蓝纱将银盘移近,然后松开手,拿了两个点心,放一个到嘴里,边嚼边嘟囔:“不错。”
蓝纱将点心分给其他人,然后凭空消失了。过一会儿又端来茶水,每人一杯。
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这样看来南堂主的作用和别人不同,只能随掌门高兴了。
冷不丁地,突然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水蓝蓝的,侧着身,凹凸有致,蒙着脸,迷着人。长裙的下半部分只有一层薄纱,遮不住修修长腿和玉脂凝肌。足上无履,尽显风骚,柳腰轻摆,微微俯身,“奴家见过各位前辈。”
酥胸半露,纤指撩人,所谓尤物,或当如此。没人做声,只站得笔直,规规矩矩,有人运气稳住潮热,有人分散着注意,只有无禁目定口呆。无眷轻声逗他:“奴家的样子可合西堂主大人的意?”
无禁闻言眨了眨眼,少顷,“身材挺好,不知相貌如何。”
无眷出声笑了,问掌门:“掌门大人可准奴家露脸么?”
掌门笑得含蓄,“随你。”
无眷听出他还没说完,便候着。
掌门坐直身子下令道:“四位堂主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是!”众人如释重负,稍有遗憾,迅速离开。
无眷面对着三位堂主,缓缓将面纱揭去,张目相视,顾盼盈盈。
无羁骤然发现这远不止目挑心招的程度,简直如迷魂药一般,让人难以自持,只得运气封了穴道,却止不住怦怦心跳。
无咎记起师傅说过有这种人,仿佛天生的毒药,他想起破解的方法,但只怕掌门不知道,若是如此……无咎尚未想好,只见无禁卒然转身冲出无门殿,一去不回。
无眷愣了一下,笑起来,“他真可爱!”然后蒙上面纱,站到一旁。
无咎错失了唯一一次破解“媚瞳”的机会,但看掌门脸上欢愉又无奈的神情,或许幸好没做什么。
离开无门殿,无羁和无咎各自回住地。无羁感觉身体的热度退去,心里却还想着。多年以来,他找女人要么为了泄欲,要么是找帮手,而这次似乎有所不同,是因为她异于常人?
正想着,无禁突然蹿出来挡住他的去路,侧身对着他,没头没脑道:“你不和南堂主一起吗?”
无羁:“啥?”
无禁:“你喜欢她吧?”
无羁:“……”
无禁:“我不会让哟,无论是你,还是掌门!”
无禁说完便消失了,无羁也不想解释什么。什么温情的爱,他从已经过世的母亲那里都没有感受过,怎么可能懂!只是若要两个男人动真格的决一胜负,女人是最好的理由。
只是无论南堂主是否掌门专属,无眷都不是好惹的。只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有时竟不错,说自己没病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