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县的火车,是每天早上从省城发车,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到漪县,然后在漪县稍作休整,加点水之类的,大概一点半到两点接着返回省城。 这条线路上就这一趟火车,时间安排就不是特别紧凑。再加上路途中间还需要换一次火车头,花费时间不确定,所以大家只能提前来守着。 同样因为中间火车停留时间不是很长,短途买票的人多,买到无座票的人,也会想上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个座。现场就特别乱,车上人还没下光,底下人就开始闹闹哄哄想挤着上车了。 张英看着贝文莉和张平两个往检票口走,还叮嘱他们:“马上要毕业了,别惦记着往家跑。等工作分配尘埃落定再说。” 这个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个正在出站的人。 张英定了定,目送姐弟俩进站才往后走。 那人也看到了张英,在原地等她。 张英走过去笑了笑:“满仓哥,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张满仓也笑起来:“兰花花要结婚了,我不能不出现啊。要不他们以为兰花花娘家没人,欺负她怎么办?” 张英都有点恍惚,时间过的真快啊! 当年那个一头乱糟糟黄毛,男女不辩的瘦小丫头,都到结婚年龄了?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边走边闲聊,当然,主要是张满仓找话题。 张英不是擅长闲聊的人,可是张满仓也不是。张英看着张满仓没话找话说,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走到城门边上,接下来,张家岔村要接着往西,张英回自己家,要进城门了。 “满仓哥,你快回去吧,没准还能赶上午饭!”张英先一步挥手作别。 张满仓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说,扬了扬手,向村子里走去。 张英上午请假,下午摸鱼,回家后自己整点吃的,日子也算逍遥。 一个人在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怕露馅,不用费心去想解释。 张英生起炉子,把羊油切下来一块,在铁板上烤的滋滋作响,又把蘑菇拿出来烤。 羊油把蘑菇的味道完全激发出来了,带点奶油香气。 撒点孜然,盐,再加一点点葱花,蘑菇烤的外焦里嫩,一口下去,鲜香的汁水溢满口腔。 张英吃的美极了,喊道:“系统,来罐啤酒!要冰的!” 迟迟没人应声。 张英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人啊! 一个人能活吗? 好在空间里还存了很多酒。 张英拿出一瓶,往嘴里灌了几口。 味道是真奇怪啊,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那么爱喝。 不过酒一下肚,没多久脑子就开始晕乎乎起来。 张英骂了句:“*的,想难过一下还得找机会!” 然后跌跌撞撞爬回炕上,睡着了。 张英迷糊中想,还好齐苏阳走了。 要是他近在咫尺,自己可能会跑去找他,告诉他自己后悔离婚了。 干脆利落,说走就走。好。好样的。 偌大个世界,真冷清啊! 张英睡的天昏地暗,养气诀自动运行,把张英带入虚无之中。 茫茫大地,不,可以说整个宇宙,似乎都只有张英一个人了。 醒来后,张英口干舌燥。想喝水,水壶是空的 。 想吃早饭,还没做。 想淘米做早饭,发现米缸空了,水缸也空了。 张英摸了一把脸,这鬼日子!真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张英只好认命的先去挑水。 门吱呀一开,就有人问:“张医生?听说你离婚了?这水还要自己挑,多辛苦啊,赶紧再找一个吧!” 张英当没听见这蠢话,但是一大早心情还是被搞的很不爽。 挑完水也没心情做早饭了,只好去街上买着吃。 还听见人指指点点:“真不会过。买早饭吃的都是光棍子,哪有女的不搁家里做饭的啊。” “听说离婚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不是要吃好的?” 见了鬼了。 张英才知道听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烦躁的要命。 什么时候买两个包子都算是吃好的了? 哦……这是七十年代。 张英也不知道这日子熬的是个什么劲头。 对生命延长,她是欣喜的。前世她走的时候,社会已经发展的特别好了。那些先进科技,每每让她大惊小怪。 她特别想多活几年,看看社会还能进步成什么样子。 但是,生活却是眼前的一点点琐事堆积起来的。 神哪,救救我吧,让我脱离眼前的繁琐,快进到五十年后吧! 不知道在哪里的神并没有听见张英的呼唤。 倒是等她中午下班回到家,发现院子门口有一个人在那徘徊。 “张红,你不好好上你的班,怎么回来了?” 张英记得张红对她的工作可是非常重视,每次回来,都是趁着星期天,当天往返,一天假都不肯请的。 即使是订婚结婚这样的大事,都没请假,只休了厂里规定的假。 张红眼巴巴的看着张英:“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