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长途奔波，又冷又饿。刚进门听见齐云志这么问，就知道那份电报事有蹊跷。 小齐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份电报，递给齐云志。 齐云志打开一看，眼睛就盯着齐苏眉。 齐苏眉拍电报的时候理直气壮，就想把三哥叫回来，让张英吃个教训。 等到齐云志眼睛盯着她，心里又虚了，嘴里却还不服输：“谁叫你们都偏向张英的？我就偏要把三哥叫回来，让她一个人过年！” 齐苏阳瞪着她，目光像要杀人。 齐苏眉还撒娇：“妈，你看，我三哥什么眼神！” 苏锦绣问道：“怎么，难道你还觉得你有功劳了，需要我们夸你？” 齐苏眉不意这次亲妈也不站在这一边了，扭着苏锦绣胳膊撒娇：“哎呀，妈，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苏锦绣立起眉毛：“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万一你哥当真以为你爸爸病重，路上太过担心精神恍惚出点岔子怎么办？那路上可是要整整三天呢！ 你替你哥的安全想过没？ 你哥跟你嫂子两地分居，盼了半年才盼到团聚，就被你一个玩笑搅黄了，你是诚心想搅的你哥家庭破裂是不是？ 你跟那个倪小山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设身处地？” 齐苏眉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听到倪小山三个字，紧张起来：“妈，我跟小山……” 齐云志也转过头来：“你跟那个倪小山，还没断掉？” 齐苏眉低着头不做声。 齐云志心累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现在就是啥都想跟我们逆着来。 家里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一身反骨。 从小到大，没骂过你一句，没打过你一下。你几个哥哥，哪个没挨过手心啊，偏偏是最疼的你最不懂事。 下学期开始，我实验室不需要助手了，你跟你的小山，自己找工作去吧。找不到，就下乡去吧！” 齐苏眉顿时如晴天霹雳，呆在当地。 现在外面找工作可不容易，尤其是倪小山，马上毕业，还在等待分配工作呢。 倪小山想借着做齐云志助手的机会争取留校，很难说他讨好齐苏眉没有这方面的企图。 齐云志心知肚明，齐苏眉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她享受着别人的讨好，也享受着这一种不对等的关系。 现在齐云志釜底抽薪，一下子把齐苏眉打懵了。 齐苏眉被人哄惯了，也下不来台道歉，冲回自己房间，把门摔的震天响。 苏锦绣咬牙切齿：“怎么养出来这么个东西？！” 小齐冷笑：“娇生惯养养出来的。” 苏锦绣被气笑了。想了想，又赶紧说道：“你本来要回村过年的，突然跑来这边，跟张英说过没？ 你得跟她说一声，要不一声不吭，该回去的人没回去，她会担心的。” 小齐闷闷的说道：“临走前给她写了封信。匆匆忙忙，没说具体的。” 齐云志：“赶紧再给拍个电报，告诉她你顺利到达，再告诉她马上回去，省的她担心。” 小齐又赶紧去拍电报。心里气的恨不能打这个妹子一顿，碍于教养，把自己憋的胸闷。 小齐到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九下午了，电报送到张英手上，已经是大年三十。 初三之前不能出门，小齐买了初四一大早的火车票回漪县。 大年三十，老大齐苏荣，老二齐苏平，也都带着妻小过来团聚。 齐苏荣已经三十岁了，妻子马秀芬，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老大齐景琛，老二齐景瑜，老三齐景瑶。 齐苏平二十七岁，妻子李蓉蓉，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老大是姐姐齐景琳，老二齐景玮，最小，刚六岁。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过年，晚上就在客厅里打地铺。 兄弟们也好几年没见面。齐苏阳分配的工作实在是太远，探亲假又是好几年才有一次，齐苏阳前几年就一直没回来过。 齐云志带着三个儿子聊工作，聊近况，女人们在一起织毛衣，纳鞋底。 聊着聊着，齐苏平跟齐苏阳关系最好，就问了：“你跟弟妹也结婚一年多了，等支援结束后，是不是该考虑生孩子了？” 齐苏阳硬着头皮说，自己不太喜欢孩子，不想要。再说了两个人工作都忙，生了孩子没人带。 张英没有父母帮衬，自己父母也不在身边。 齐苏荣就问：“是你不想要，还是你媳妇不想要？ 我看应该是你媳妇不想要吧？ 你回去跟你媳妇说，真的一辈子不想生孩子也就罢了，如果要生孩子可得抓紧了。 政策随时变。以前鼓励大家多生，当光荣妈妈。 现在开始鼓励少生了。 前几年听说有的地方开始鼓励晚、稀、少。 再不生，以后再想多要几个孩子就难了。” 事实上，在即将到来的1973年，12月，国家在北京召开了全国计划生育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晚、稀、少”政策的具体要求。晚：男25周岁、女23周岁以后结婚。稀：两胎间隔4年左右。少：一对夫妇不超过生育两个孩子。 齐苏荣还是很有前瞻性的。 不过齐苏阳还是坚持自己不喜欢小孩，看到小孩闹腾脑壳疼。 说话间，突然听见小孩哭了起来。 苏锦绣刚开始还劝：“大过年的，可不兴哭，也不兴打架！” 马秀芬过去一看，哭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一口气也就松了，不咸不淡的问：“怎么了？玮玮啊，是哪个哥哥欺负了你，告诉伯娘，伯娘帮你打他出气！” 李蓉蓉却急了，搂过齐景玮问道：“玮玮，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姆妈！” 齐景玮哭的喘不上气来。 齐景瑜和齐景琛七嘴八舌告诉婶婶：“玮玮把黄豆塞鼻孔里去，弄不出来了！” 李蓉蓉慌了手脚，连忙要带孩子上医院。 马秀芬拦住她：“这不有个现成的医生！” 齐苏阳：……我回来的真是时候。 等齐苏阳帮齐景玮把黄豆取出来后，把黄豆扔给齐苏荣。 齐苏荣嫌弃的躲开：“你恶不恶心，全是鼻涕！” 齐苏阳道：“这就是我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