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止血有一定的时限,必须得尽早烙伤才行。 钱大夫让周大江去准备烧红的烙铁,他则从药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纱布和药膏。 陈秀英的药也煎好了,端了进来。钱大夫让楼己留下喂药,其他无关人员到外面等着。 结果,楼己喂了半天也没喂进去,最后只能用手钳住他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 家里没有烙铁,只有做绞肉机的芯轴和固定座是铁的,于是,周大江给芯轴上套上轴套,又把固定座安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烙铁,又生了一个炭火盆子,连炭火盆子和简易烙铁一并带到屋里,固定座本身就不是很大,很快就烧红了。 剩下的交给了钱大夫,没有麻沸散,生生将肉给烙熟的,铁人也受不了。钱大夫让周大江和楼己两人按住许午,又让陈秀英在旁边协助他,夹起烙铁就往许午的断臂处烙去。 “哧”的一声,屋里瞬间被烧焦的味道弥漫,许午也生生地被疼醒了,他咬紧牙关,虽然没有大喊出声,但实在是疼痛难忍,身子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周大江和楼己两人,一个双手按住他的腿,一个死死按住他的身子,钱大夫则一手抓住他的断臂,一手抓着烙铁。 “哧”又是一下,烙铁太小,创伤面积太大,只得继续烙。 许午的身子被制住,动弹不得,疼得只能摇晃头颅来减轻注意力。钱大夫担心他伤到自己,对陈秀英道:“抱住他的头,别让他动!” 陈秀英手里擎着纱布和药膏,炕上都是人,东西没地方放,她只能继续手擎着,用两只胳膊将许午的头给搂到怀里。许午终于不再乱动了。 钱大夫利索地又烙了几下,将创伤面全部给烫了一遍,又取过陈秀英手里的纱布和药膏,将烫伤处给包扎好。 然后,取下之前扎的金针,才让他们放了手。 钱大夫对陈秀英很满意,有意想收她为徒,于是道:“丫头是学医的好材料,要不要考虑一下,跟老头我学医?” 陈秀英虽然上大学那会儿,对急救很感兴趣,但这都结婚生子了,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时愣住了。 周大江了解自家媳妇,忙打圆场道:“内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先容我们考虑一下,想好后,再给您老答复。” 钱大夫摆摆手,语气和蔼道:“不急不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就行,老夫我其他方面手艺不行,但是医术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说完,拿出纸笔又开了两副药方,一副是退热的,一副是补血的。折好递给楼己,“来时走得急,药带的不全,你的腿脚快,去我家跑一趟,将这两副药给抓回来。放心,我儿子在家,把药方给他就行,快去快回!” 楼己应声好,拿着药方,身形一闪,就跑了出去。 该处置的都处置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钱大夫捶了捶腰,“老了,折腾一下,身子都快散架子了,乖徒弟,给为师找一套铺盖,为师要歇息一会儿。就在这个屋子里,打地铺就行。” 陈秀英这面还没答应学医呢,钱大夫这面“徒弟”都叫上了。 陈秀英无奈,只能任由他叫着,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床被褥,将钱大夫给安排在了炕梢。 钱大夫也不客气,利索地脱鞋上炕,对她说了一句:“待长脚侍卫回来了,你再喊我起来。” 说完,也不待陈秀英回复,就和衣躺下睡了,只一会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周大江心疼媳妇,“这里我来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吧。” 陈秀英:“还是我守着吧,你守着,有啥情况也处理不了,等钱大夫睡醒了,我再去休息。 你看你脸色都白了,快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周大江岂止是脸色白,是整个人都虚脱了。 能不虚么,大号上了那么久,出来就开始狂跑,跑完了还不算,又跟着救人,神经一直绷着,这会儿救完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也扛不住了。 他强撑着出门,谢过了田二哥和自家大哥,将人给送走后,又回屋拿了两个靠枕,与钟寅一人一个,坐靠在门边就睡着了。 大约一盏茶后,楼己拎着两包药回来了。陈秀英接过药,喊醒钱大夫。 钱大夫拿过药,跟她说明每种药的煎法及用法后,就又睡了,陈秀英就又去厨房熬药。 楼己这边也替下钟寅,守在了门口,让他找地方休息。毕竟钟寅也挨了一刀,不好好养伤,身体也扛不住。 陈秀英熬好药,并在楼己的帮助下,给两人都灌了下去。她想着钟寅也挨了一刀流了许多血,给钟寅也准备了一碗,让他喝了下去。 余下的退热药,则是看情况而定,哪个发烧了,先熬给哪个喝。 好在情况还好,两个人虽然有不同程度的发热,但一直在可控范围内,还未达到需要服药的程度。 陈秀英时不时地看看两人,并用凉水洗了帕子,敷在他俩头上,也许是药起了效用,也或许是冷敷起了效用。渐渐地,两个人的烧都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