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正色道:“那你答应我,从今往后,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你我半生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才相知相守,决不可再放开彼此的手” 李莲花微笑,也郑重地回道:“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对自己这条命爱之重之,绝不留你一人伤心难过。” 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角丽谯脸上终是露出笑容,但随即又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忧郁。她有些黯然地说道:“李莲花,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讲讲你年少时的风华,讲讲那不为人知的十年。” 李莲花自是知道角丽谯在想什么,但是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那十年所受的苦楚。在他看来,与角丽谯自幼便经历的颠沛流离相比,自己的那些苦难似乎显得微不足道,至少他曾在师父师娘的庇护下,有过一个温暖快乐的童年。 于是,李莲花便将他如何有幸拜入漆木山门下,在山上如何被师父逼迫练武,下山后如何结交朋友,如何创建四顾门,身中碧茶之毒后如何自学医术,做饭、养花、种菜等等,以及期间闹出的一系列令人捧腹的乌龙趣事,以轻松诙谐的语调一一给角丽谯说了。 角丽谯知他有意隐瞒,其实不用他细说,她也知道那未详述的十年定是充满了艰辛与苦楚。身受重伤、缠绵病榻、没有亲友、身无分文,所有的苦楚皆由他独自承担。要不然要不会自己学医、种菜,也不会如此珍惜方多病这个朋友。 既然他不想讲,不想让自己知道,不想让自己内疚;那她便不问,不知,不内疚;只做一个爱他、知他、护他的小女子,只要他开心! “李莲花,明日你教我练武吧,以后我来护着你”。 李莲花侧目看向角丽谯,心中滚烫,这是他生命中第二次有人提出要保护他。 以前的李相夷,是何等的威风,哪里需要旁人的庇护;作为李莲花,虽身体羸弱,但也习惯了无人相护,更未曾奢望过被人守护。 十年间,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他学会了用插科打诨、左右逢源的方式,在夹缝中求生。 方多病,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挺身而出,要护他周全的人,而今,角丽谯是第二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好。”李莲花轻声回道,无论她做不做的到,但是仍让他感觉到温暖。 其实有些事,不用明说,双方都已明了。 李莲花知道角丽谯一定是在自责,所以才要说学武保护她,可是他不需要一个一直对他愧疚的爱人。 “阿谯,你无需自责,那十年对我来说,虽非全然顺遂,却也自在许多,没有忙不完的江湖大义,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尔虞我诈……” 李莲花低头轻笑,“其实,真的,挺好的。” 角丽谯见他如此,轻叹,往事已矣,再后悔懊恼也无济于事,以后加倍对他好便是。 角丽谯本就不是一个纠结的性子,想通此结,便不多做纠缠。她眼眸灵动,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以玩笑口吻问道:“嗯,你怎么不讲讲你的阿娩姑娘,莫非怕我这个妖女吃醋不成?” 说罢,她轻巧地斜睨了他一眼,“其实啊,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江湖中早已流传着诸多版本。江湖第一剑神与江湖第一美女,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许白头,那缠绵悱恻、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李莲花闻言苦涩一笑,“其实李相夷和阿……和乔姑娘的事情,并非世人所想的那般。李相夷总是惹乔姑娘生气,而他却往往不明所以,他不懂她,也没有时间去懂她。其实,两人后来怨怼多过甜蜜,甚至连面都很少见了,终是李相夷负了她。” 角丽谯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大可不必要如此,我不会嫉妒她的。” 李莲花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却是爽朗一笑,说道:“哈哈……阿谯,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在我面前,你无需温良贤淑,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其实我也会嫉妒笛飞声。” 角丽谯有一瞬被他看透小心思的窘迫,随即便坦然,毫无遮掩地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嫉妒她,嫉妒的要命,十几年前便是如此。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去伤害她。” 李莲花眼中精光闪过,侧目问道:“你以前不是对李相夷恨之入骨吗,为什么会嫉妒乔姑娘?” 角丽谯斜睨他一眼,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明知顾问。 见李莲花眼含期待地看着她,终是低声轻轻地说道:“那鲜衣弄马的少年郎,又有谁会不心动呢?又有谁不奢望得到李相夷的庇护呢?恨他,是因为他眼中从来没有我,甚至要杀我。”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缅怀,仿佛在追溯往昔的岁月。 李莲花温柔地轻抚角丽谯的发丝,看着她有些郁郁的神色,怔忪良久,终是低沉着嗓子慢慢说道:“你说李相夷目中没有你,那你可知他为何会穷追你三日三夜,仍未杀了你?” “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