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从镇上购得那张七弦琴,角丽谯便让李莲花日日教她习琴。 女魔头很是认真,每次抚琴前均要焚香净面,仪式感满满,搞得煞有介事,只是每次弹奏出来的琴音实在是有点不堪入耳。 李莲花盯着角丽谯那双宛若美玉雕琢般的双手,心中实在不明白,如此纤细修长的手指,怎会如此笨拙。 数日观察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角大美女在抚琴之道上,确实是毫无天赋。 其实,并非角丽谯愚笨,她于智计谋略上天赋颇高,然而在练武、抚琴等需要调动肢体协调配合的技能上却仅为中人之资。所以她习棋能够快速上手,不过数日便能与李莲花对弈,而抚琴、练武这等需要手脑配合的技艺,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而李莲花自己无论在武学上还是琴棋书画上均天赋异禀,每样东西稍看几眼便能融会贯通。 他从未教授过徒弟,唯一指导过的方多病也是个武学天才,自然不了解普通人习武、抚琴的艰辛与进度。其实无论学武还是习琴,普通人都需要耗上数十年功夫才能有所成就,哪能像他那般,轻而易举就能功成名就。 虽然,角丽谯有不屈不挠、越挫越勇的锐气,但是每日练习完指法,肉眼可见的心情不愉,总是要好段时间才能转圜。 李莲花心中不忍,心下反思是不是自己教学方法不对,或者选的曲目对她来说难度过高?所以才会如此。 一日晨起,看着天气不错,李莲花便想着找几个琴师请教下教习方法,再寻觅些更适合角丽谯,易于上手的曲谱。 但这里太过偏僻,想必小镇未必能有什么琴艺高超之人,便决定前往县城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颇擅此道的琴师。主意已定,李莲花用过早饭,便借采买的由头驱马去了县城。 县城倒是比小镇大了不少,琴行也有两三家,他接连转了几家琴行,请教了几位经验丰富的琴师,一一将琴师的建议与心得记下,挑选了几本简单的曲谱,而后,又采买了些物品,才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路过小镇,又拐去镇上街角的点心铺,顺手买了些角丽谯喜欢吃的糕点,这才满意而归。 李莲花到家之时,天色已近黄昏。角丽谯正坐在院子里练琴,见他回来,并未起身,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那么晚?吃过饭了吗?锅里给你留了饭菜,你自己热热吃些。” 李莲花轻声应了一声“嗯”后,想了一下,又出声向角丽谯解释,“在镇上遇到了一位老琴师,向他求教了些乐理与识谱之法,故而耽搁了些时辰,我已在镇上用过饭了。” 角丽谯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指法,对于李莲花的回答似听非听,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哦,那你待会给我讲讲。” 李莲花,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强打精神说道:“你别听风就是雨,我刚刚学的,也得好好消化消化才是,等我理顺了再教你。” 角丽谯不可知否的轻“嗯”一声。 李莲花抱了抱怀里的东西,又开口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吹了点冷风,现下头有点痛,我先回屋休息。在镇上买了点熟食和糕点,你晚上自己吃些,不用等我用饭了。” 闻言,角丽谯指尖动作一顿,抬头望向李莲花,眼中满是关切,“头疼?莫非是受了风寒?我给你看看。”说着便要起身。 李莲花连忙抱着怀里的东西摇了摇,出言阻止,“无妨,我自己便是大夫,应是昨晚没睡好,今日又吹了些冷风的原因,睡一觉便好了。你且安心练琴,不必担忧。”言毕,也待角丽谯搭话,便快步进了房间。 见此李莲花快步走过,角丽谯微微一愣,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躲着自己。 李莲花的脸被怀中的东西挡着,角丽谯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没来由的,她心中隐隐不安。终是按捺不住担忧,她起身向李莲花房中走去。用手推了推李莲花的房门,却不料房门纹丝未动,心中那股不安更深,沉声道:“李莲花,你怎么了,快开下门。” “我……真的没事……只需休息片刻便能恢复。”李莲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却显得异常虚弱,断断续续,似有若无。 角丽谯闻言,心猛地一紧。她不再犹豫,迅速折身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动作利落地将其插入门缝,只听“嗤嗤”两声,门栓应声而裂。 角丽谯猛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正是李莲花蜷缩在被褥之中,痛苦不堪的身影,这一幕不由得让她心惊胆战。 她快步冲到床边,只见李莲花脸色苍白如纸,头上冷汗淋淋,嘴唇已完全失去了血色,紫中发黑,身体因剧痛而不时抽搐,脖子上和手上青筋暴起,分明是碧茶之毒毒发的症状。 角丽谯心中一沉,“你碧茶之毒发作了。” 李莲花双眼努力地睁开一条缝,望向角丽谯,脸上挤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没事……我稍事休息……便能恢复,你给我准备……一壶热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