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缪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蹲着往后退了两步瓮声瓮气地说“不需要你同情。” 言清婉哼笑一声“我都不认识你,同情你干什么?轮不到我同情你。” “那你走。” 她把纸扔她怀里“你嘴他咬的吧,你曾经给过我创口贴,我送你句话,越是身边没人,你就越要尊重你自己,这个时候除了你自己没人看那你可怜就尊重你,别轻贱自己,把自己看得贵重点”。 言清婉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你喜欢他吗?”陈缪楚突然问。 她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她拿起纸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蹲太久站起来腿麻,她上前扶住了她。 “别喜欢他,他不值得你喜欢。”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言清婉偏过头,看着蹲在围墙旁用手圈住眼睛以便看清她的梁怀言“我不喜欢他,有更好值得我喜欢”。 陈缪楚忽然认真的鞠了一躬“对不起”。 她没问为什么对不起,只是撂下一句“我对你给我创口贴的事印象很深,如果没得绝症就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天无绝人之路,别出卖自己,别想不开,好好活着,带着尊严活着”。 她抽出湿纸巾替她把唇上的血痕擦干净,把湿纸巾也塞给了她“很多时候生命的潜力就在于那点尊严,垮下去了那真没得活,你看起来也读了很多书道理比我懂,读了书就别轻贱了自己,生命总有拨的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无论你现在正在经历多大的痛苦”。 听完她的一番话,她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泪再度涌了上来,眼里水雾弥漫。 28岁,听到最多的话是“你的婚姻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你脸不错好好保养,嫁个好人家”“你一个女孩能有多大用”等等,而只有她告诉她“别轻贱自己”。 她鼓起勇气,擦干眼泪“你叫什么名字?” 言清婉站在太阳底下,影子拉得长长的,声音似山间清风般明朗,骄傲又不屈“我叫言清婉”。 “谢谢你,言清婉。”她说。 她真的好生羡慕她,同是女孩子她可以这么骄傲,这么自重,而她却不能。 估摸着她们应该谈完了,梁怀言站起身,迈着长腿走到她背后,伸手挡在她头上,影子像戴了一顶帽子,她唯一暴露在阳光里的头都被他用手遮住。 陈缪楚脊背挺得笔直,体面端庄的往前大步走。 看着她大变样的背影,梁怀言突然好奇她说了什么。 “你给她讲了什么?刚刚她还还不太好”。 言清婉那正经的一面立马收了起来,扶着他替她遮阳的手的手腕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嘻嘻地面对着他,眸若骄阳“像你一样给她讲道理,果然我妈说的对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婆学假神,我跟你呆久了我都会讲道理了,所以我要多跟你待着,学点好”。 梁怀言向后缩头,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她忍不住笑。 “照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是师婆,我没你这么爱拍马屁”。 她不赞同的啧了一声“我这是真心话,衷心的,怎么可能是拍马屁?” “你拍马屁也很中听。”他话突然一转。 言清婉丝毫没被带偏“拍马屁是拍马屁,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心、话”。 “我也是,我说你拍马屁很好听也是真心话”。 她气得想踩他的鞋,低头一看皮鞋很亮,一踩就会有脚印的那种,她最终没踩。 只是气呼呼地问“我是夸你你是夸我吗?” “拍马屁好听也是本事,有一句老话叫哄死人不偿命”。 她再度抓上他嶙峋的手腕跟撒娇似一样,嗓音软乎乎的“那你哄哄我。” 他笑,就着她的手腕弯下腰,阳光在他眼眸间流转“你现在很可爱”。 她踮起脚尖,俩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距离近到她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能看到他那一圈的瞳孔。 “能不能多说两句,具体夸一夸,你夸的这么抽象”。 梁怀言错开眼,耸眉,将她按了下去,她安全地站在大地上。 “具体的夸就是……”他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长相性格都很可爱”。 言清婉突然想幸亏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而自己喜欢他,否则他要是单恋自己,照他这张笨嘴八辈子也追不上自己。 “我真心的建议你,你要是追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别夸她,你夸人很敷衍,真的,不太像能追上人的样子”。 他不甚在意的看向远处,摇头“好像也不一定,应该快了”。 “而且她啊……”他笑着拖着嗓子说“就爱人夸她。” 言清婉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诅咒他“我希望你一辈子也追不上,祝你喜欢的那个女孩眼睛瞎了看不上你,也希望你眼睛瞎看上我……”。 他收回手摆摆散热,实在晒得不行“走了,我要晒死了”。 “你顶着太阳打篮球怎么不热?”她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 他回头被太阳刺得眯眼,又把头转过去,将她往前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