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泽脱下外套迈着步子走过去。 言清婉的视野之内忽然出现一双锃亮的棕色皮鞋,往上看是被深灰色格子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黑色的皮质腰带,白色衬衫,最后是他……垂着的冷脸…… “你来干什么?”她挪开眼,声音微冷。 “找狗。” 他好心过来捞她,她还摆脸子。 她指着身旁那条流浪狗,仰起脸问“这狗是你要找的?” “你觉得呢?” 言清婉不理他,又低下头瓮声瓮气“你让开点,挡我光了。” 他居高临下的说“我找你这条蠢狗。” 她抬头表情很凶却透着股可爱,嘴唇一动“那你滚。” 温承泽偏过头被她气笑了,略带笑意的蹲下去“言清婉,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 “不回,谁愿意当你的蠢狗,你让谁回去,我不是狗。” 他垂眸瞥见了她鲜血淋漓的膝盖没跟她赌气“能走路吗?” “不能!” 话一落地温承泽就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人腾空抱起来,甚至掂了两下。 言清婉愣了“你干嘛?” “不是不能走路?”他停下来,一双桃花眼潋滟深情。 她匆忙地移开眼“放开我,我自己走。” 他抱着她又掂了掂,脚步继续,半是嘲弄半是疑问“乖都是装的?” 言清婉闷着不出声,微眯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膝盖,刘海遮住她的半只眼睛。 温承泽硬是从她这张乖软的脸上看出了桀骜不驯,丝毫找不到昨天那个在走廊下喊人的甜腻样子。 “不知道打我电话?”他把人扔车里,一气呵成的给她系上安全带,把蛋糕放她怀里。 看着那几个溢香的烘腻的蛋糕,她睫毛轻颤,小心翼翼地拿着,怕塌了。 “你自己早上说不能打你的。”她态度放软了点,捧着怀里的蛋糕。 他呵笑一声,车厢都被震了震“谁知道你本事这么大把自己弄进警察局?” “你说话真的很难听。”她说“是我想进的吗?还是你觉得警察局是我家菜园子,想进就能进?” “警察局难道不是想进就能进?” 他一句话问住了她。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弱弱地回,气焰消失一大半,又变乖了。 温承泽不禁想到刚刚她坐在交警大队门前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 “刚哭什么?很疼?” 她莹白的指尖血迹斑斑,袋子上也沾了点血屑,在车灯照耀下有点可怕。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她却突然抛下三个沉沉的字“想哥哥。” 温承泽略略偏过头扫了一眼她落寞的神情,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也没出声安慰。 交警大队离盛豪公寓不算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裤子黏在伤口上,又痒又涨,言清婉在下车前不知死活的忍着连皮带肉的疼痛将粘着的那块布料从腿上扯下来,酸爽无从形容。 “啊……嘶……呼”她疼的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龇牙咧嘴地表示她的痛感。 温承泽率先下车,走到她那边把车门拉开,看到她疼的龇牙咧嘴大发慈悲地问“我抱你?” “不用。” 她手指紧攥成拳尽量不碰脏他的座椅,挪动双腿轻而易举地站起来,就是走起路来像个小老太太。 回到家里,温承泽把蛋糕放到桌上,从冰箱里拿出肉和蛋,进了厨房。 “用清水冲个澡,别用沐浴露,把伤口处理干净,我等会给你上药。” 她走到他面前,仰起头,圆圆的杏眼璀璨漂亮。 “承泽哥哥,刚刚对你发脾气不好意思,是我不对。” 温承泽切肉的手一顿,直挺的鼻梁在厨房冷色的灯光下滑过一抹流光。 他低嗯了声“去洗澡吧.” 言清婉一瘸一拐的颠回房间里,找了条五分裤的睡裤。 冲完澡后浴室地上一滩血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打开浴室里的除湿器和排气扇,让浴室里的味道好闻点。 穿好衣服出门以后,客厅里弥漫着饭香味,厨房里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茶几上摆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医疗箱。 餐桌上摆了块蛋糕,是他买的那些蛋糕里最漂亮的那一块。 他用一个非常漂亮的盘子装着,更漂亮了。 她往他房间那个房间看,他那边的走廊没有开灯,窄窄的门缝里透出一根光,映在对面墙上,亮的晃眼。 忽然灯光摇晃起来,光被截断,摇摇晃晃。 言清婉收回了眼睛坐在桌上,用指尖浅浅的拿住勺子吃蛋糕,丝丝缕缕的甜顺着食管渗透到心里,心情莫名好起来。 果然,他很快就出来了,头发还是湿的,是那种不干但是不会往下滴水的程度。 发型有点微分碎盖的样子,比起平时的二八大背头温和青春不止一点点。 “坐这儿来。”他靠在酒柜上扬下巴指了指沙发。 言清婉放下勺子,坐到沙发上。 膝盖因为被水冲久了,伤口边缘的皮肤变成腐白色,伤口不再模糊,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肌理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