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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的塔楼中,祭祀和他的随从们沿着昏暗的旋梯向上走。这里只有每隔一段距离的火把照明,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风吹的火焰晃动,也照的人影晃动。
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海洛特还是被发现了。
走在最后的随从地位最低,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上楼,就停下问:“再向上就是公主殿下的寝室,你也是见公主的吗?”
“是的!”海洛特拿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我奉帕尼尔少爷的命令,送公主殿下一件礼物。”
梅莉丝重伤,为她治疗的肯定冰雪家族派来的祭祀。海洛特说自己是斯科沃家族的人,大概率是能蒙混过去的。
“是什么礼物?”少年果然没有怀疑海洛特,反而很好奇的问。
海洛特把盒子收起来:“这是帕尼尔少爷给公主殿下的礼物,我们是没有资格看的。快走吧,祭祀大人已经走远了。”
少年回头,同伴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拐弯处。
“你说的对!我们快些追上去,若是被祭祀大人发现我掉队,会责罚我的。”
少年转身沿着楼梯向上跑,还向海洛特挥手让他跟上。
海洛特一步两个台阶的追了上去,继续跟着祭祀的队伍混进了公主的寝室。
墙壁上的暖炉烧的非常旺,身上的雪很快融化,变成水滴在柔软的地毯上。房间的墙壁用绒毯包裹,窗户也都做好的密封。壁炉有专用的供气道,废气不会进入房间。为房间供气的气道开在壁炉的两侧,进来的空气都经过炉壁加热。
这是专门为艾玛露贝莉公主改造的房间,外面的冷空气根本进不来。
整個供暖系统设计的非常巧妙,让工科出身的海洛特不免有几分熟悉感……双气道热量传输?
不过海洛特没有过度纠结这次意外的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梅莉丝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她现在变的非常憔悴,皮肤苍白,头发铺在枕头上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海洛特很后悔给她放长假。
很想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他忍住了心中的冲动,站在一旁看祭祀为她治疗。
祭祀的随从们围绕床站了一圈,他们吟诵着咒语,拿出小刀在左手心割开一条口子。血从伤口处渗出来,没有向下滴落,反而一滴滴的漂浮在空中。
北疆人相信血是最有热量的东西,他们认为自身能抵御严寒就是因为血中充满着无穷的能量。因此北疆的巫医术多和血有关,也的确有很多神奇的效果。
祭祀站在梅莉丝的身侧,吟诵着有自我麻痹效果的咒语。他的精神在咒语中变的恍惚,声音变成了奇怪的语调。接着他的身体神神叨叨的舞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他的身体中。
很快祭祀更加的癫狂,漂浮的血珠一个个炸开变成红色的雾。
随从们吟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红雾在床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圆环,圆环中间荡漾着一层光膜。
渐渐的光膜向下凸起,一个野兽的头型隐隐约约显现出来。它慢慢的压低,形状越来越清晰。
海洛特认出这是北疆传说中的神奇生物……极地火纹狐。
很多登上过极地高原的冒险者说自己见过极地火纹狐,但都没有实物证据证明它是真实存在。一部人认为这是对一些光产生的错觉,尤其是在极地缺氧和低压的环境中更容易出现幻觉。
一些人则简称极地火纹狐是真实存在,而且他们在见到极地火纹狐后都莫名其妙的脱离了困境,似乎印证了极地火纹狐会救人的传说。
不过有人说这是幸存者偏差。
那些死在极地冒险中的人也可能见过极地火纹狐,但他们都没有把信息带出来。
不管怎样,桑德祭祀正在用古老的巫医术,召唤出了一只疑似极地火纹狐的东西。
随着雾环光膜的下降,极地火纹狐的形象完全勾画出来。它的身形就像是飘忽不定的红色火团,眼睛的位置是蓝色。
这个时候,祭祀的动作和声音突然停止。他单脚站立,身形以不符合物理学的方式倾斜着。再看周围的随从们,也都仿佛遭遇了时间禁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仪式中唯一动的,就是那只极地火纹狐。它俯首观察着沉睡中的公主,一滴火透过光膜渗透下来,落在梅莉丝的眉心处。
接着,极地火纹狐猛的转头看向海洛特。
不给海洛特做出任何的反应,一道光撞进他的意识中。
“带着她,来找我!”
这是什么意思?
海洛特看向极地火纹狐,就看到它向上跃起,消失在雾环中。
祭祀和他的随从们被某种力量推的后退,雾环向内滚涌收缩,再散开消失不见。
桑德祭祀虚弱的要歪倒,幸好身边的随从及时搀扶住他。
“祭祀大人,我们成功了吗?”
桑德祭祀没有回答,他强撑着身体走到公主的身边,手指压在颈部的动脉上感受血液的流动。
过了很久,身体才放松下来,说:“我们没有辜负公爵大人对我们的重托,公主殿下的身体正在恢复。”
海洛特听到这句话暗暗欣喜,这种能传承到现在的古老巫医术还是有它独特之处的。不朽会那边还没有拿出治疗办法,梅莉丝就被治好了!
然而祭祀接下的话,又把海洛特的心情踢落进谷底。
“殿下应该可以撑过一年……”
“也就是说……我有一年的时间为斯科沃家族生一个孩子。”
梅莉丝睁开了眼睛,她的精神好了很多,皮肤也有血色,只是神情却充满了悲凉。
“公主殿下!”桑德祭祀立即行礼:“对不起,我无法给您真正的健康。”
“我知道没人能救我。只是不甘心生命最后的旅程要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度过,自己最后的价值仅仅只是生一个孩子。”
桑德祭祀虚弱的有些站立不稳:“殿下,公爵大人和夫人都是爱您的。您和帕尼尔少爷的婚事很早就定下了,如果不是因为您受了伤需要前往盟约城接受治疗,你们早就完成婚礼了。”
“是啊!这大概就是我的命运吧。你们回冰城堡回复我的父亲,告诉他……我会履行冰雪家族女人的职责。”
“我会禀报公爵大人的。不耽误您休息了,殿下,祝您晚安!”
梅莉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桑德祭祀带着他的随从离开,走在最后的少年不忘对海洛特做了鬼脸。
侍女走进来,在要关门的时候,看到壁炉旁还站着一个人,就有些恼怒质问:“已经很晚了,殿下要休息,你怎么还不走?”
海洛特走过去,把首饰盒放在侍女的手中:“这是祭祀大人要我交给殿下的东西,请收好!”
“祭祀大人为什么不……”
侍女没有问完,海洛特已经走了出去。
“没礼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