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卓俊的这番变故,陈一闻立即扭头对刘昱道,“你去给闫曼打个电话,说明这个情况,让闫曼跟卓俊他爸解释一下。辅导员那里有卓俊家里的联系方式。”
刘昱立即去办了,陈一闻又对胡利京道,“你让外面的人别围着了,同时跟大家说一声情况,就说卓俊和他爸吵架闹矛盾了,人到学校里把他接走了!”
胡利京立即点头,道,“我不会让他们乱说的!”
刚刚工作室外面的这番变故,引起了一些人的围观,若是没有一个公开的解释,谁知道之后会传成什么样子,那样等卓俊回来,可能还会面临二次伤害,所以陈一闻让胡利京直接去给外面一个解释,说成是和父母吵架,反倒最能让人接受,因为谁都可能和父母吵过架,不至于就此宣扬开来。
胡利京立即过去走向那边,立即有不少人向他打听发生了什么,胡利京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都散了,都散了啊……”
陈一闻走向谢霖,谢霖对陈一闻道,“之前卓俊一直避开我,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
陈一闻点点头,“你也看到了,卓俊谈不起这个恋爱。”
谢霖都带着一些哭腔了,“可我也不要求他给我什么啊……我又不要他的钱,也不贪图他什么。他怕什么呢!”
“每个人说起豪言壮语的时候,都很容易,我不怀疑你此时此刻的决心和信心。可你好好想想,长久下去可能吗?他可以长期的接受你对她的好,而他不付出对等的回报吗?或许一开始头热的阶段,双方都能全情投入,可最初的热情总会消退的,当你们进入平稳期过后,两个人就要开始斤斤计较了,男女之间总会计较谁比谁多付出一些,拉锯,赌气。哪怕你们都会克服,可两种生活状态呢?你要为他放弃买好看的包,不穿贵的衣服,而他呢,他会允许你单方面的牺牲吗?到最后,你们兴许都会为了迎合对方,而最终误会对方,结局都不会太好。而且,最最后面,你们还要面临两个家庭的磨合问题。”
谢霖家境优越,民乐队有名的小富婆,商院民乐队里的女生家境都不错,最差也是企事业单位有家底的,谢霖在其中还是突出的,据说家里是开有服装公司,她平时偶尔也会背几万块钱的包,动辄几千上万的手镯。虽然不算大富人家,但比起卓俊而言,就真的是不同的两个家庭阶层。
谢霖一个劲的摇头,“可那要怎么办呢……就是喜欢啊……”
陈一闻叹气,心想我哪知道怎么办,我现在还临时担当你们的排解人角色,还不收钱的啊,哥很贵的知不知道?
“你还是好好想一下,现在我跟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陈一闻知道哪怕自己现在有说破天的道理,在真正热了头的男女面前,都是没有道理。哪有几句话就能把人说动的,人的执拗和拧巴,甚至重重掩饰下内心真正的愿景,比想象中更难动摇。
陈一闻在旁边陪着谢霖,现在开始为自己的事情烦心了。这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拍摄过半,还算顺利,可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卓俊这边突如其来这个变故,如果卓俊之后无法重新回来,闫曼那边也出师不利,那么他们的拍片等于是半途夭折了。
临时找人来代替卓俊?很难的,先不说人选,即便是有人选了,这件事对于整个团队士气的打击也是不可估量的,无论是刘昱,胡利京,还是赵嘉佳,他们都不是专业的演员,恐怕参与者很难重新调整状态,继续回归之前的剧本,把剧本和新人搭配重新演一遍。味道也会变了,那时候也就不是《报告老板》了。
谢霖抬起头来,眼睛红着看陈一闻,道,“谢谢你,我想通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卓俊为难的。”
“我……我不喜欢他了。这样他也会……松一口气。”
谢霖起身,似乎再不愿回头,径直离开了此间。
陈一闻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默然。
爱情就是这样的一件事。真实的爱情不是酒里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看对眼,而就是依托很多的现实情况存在的。有人的爱情途径是一条坦途,有的就是几经波折,诸多坎坷却求而不得。
这种时候,因为看清楚现实而选择的放手,可能换来的就是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的结果。
……
“我给卓俊父亲打了电话,说明了卓俊在拍片,这个片子是要去打国赛,为个人和学校荣誉争光的事情……”陈一闻被叫到了闫曼的办公室,闫曼已经和卓俊家里面沟通过了,但看情况,好像并不乐观。
“可卓俊的父亲不太理解……他还是有很深的偏见。而且他的说法也很难反驳,卓俊作为大学生来说,学业是第一位的,他的家庭不希望影响他的学业,不希望他大学分心,或者做不是那么有确定前途的事情……这点学校是要尊重他父母的意愿的。”
闫曼想起了跟卓向山通话的经过,其实如果对方是愤怒的,或者是不理解的,闫曼自信都能说服对方,但在电话里,卓向山反倒说话条理分明,十分冷静。
至今闫曼还对卓向山说的话印象深刻。
“闫老师,我们家的家庭情况不一样,你说的我都明白,我都懂,我不是不愿意卓俊去参加这些艺术的东西,不是不愿意他有这些方面的熏陶,但凡是家里有条件,谁会阻止自己孩子追求这些艺术的享受和可能性呢?可家里不一样啊……你说是打国赛,拿荣誉,能保证得奖吗?既然不能保证,那还有什么比他稳稳定定拿个大学毕业证,专业上有所成绩,毕业后能够被一家好单位录取,有一份好工作更重要的事呢?”
“其他家庭的孩子可以赌,可以让他们去玩,去创业,去走表演,去搞艺术,没准能够有成就。但我们家赌不起!”
闫曼回忆卓向山的这些说法,叹了口气,看面前的陈一闻,道,“其实这件事也提醒了你们,甚至我们。不要太一头热扎进去,以至于本末倒置。年轻时喜欢什么,爱好什么都可以,但千万不要为了爱好,付出现阶段承担不起的代价。无论是金钱,情感,还是时间。这期末的当口,你们还在拍什么片?”
陈一闻苦笑道,“真没有,我们还是好好复习了的,只是大家挂着进度,想趁着休息时赶一赶……”
“行了,你们什么想法和打算我不知道,不用说这些。”闫曼白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陈一闻一群人真会“好好复习”的,又道,“你要明白,学校虽然承诺你们参赛获奖给你们计入学分,但这不是万事大吉的事情,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拿这个当尚方宝剑,免死金牌的。你们要是大面积挂科,该怎么处理,学校还是会怎么处理。”
陈一闻点点头。
“都这样了,拍片的事情就先放一下,期末考好好考,考完再来想这件事最后怎么办,你们怎么调整。”闫曼看陈一闻,想来他心情也不好,她用笔头敲了敲桌面,叹口气,道,“其实我还是很期待你们的作品最后完成了去参赛的……但现在看来……”
“国赛啊……不参与一下,好像也会有遗憾……可没有了卓俊,你们还行吗?”
陈一闻看闫曼道,“老闫,我不会放弃卓俊的,我们是一个整体,缺了他一个,最后也会有遗憾。我会再争取争取。”说完之后,陈一闻转身离开。
闫曼对刚才陈一闻的坚定很欣慰,他的斗志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事而被打倒。
等陈一闻离开,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冲着门口喊,“哎……回来,你刚叫我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