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班，一分钱工资都没拿回来呢庆祝个啥。” 姚亚文嘴上这么说着，可手上撇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当然也是因为这菜里确实也没多少的油花花。 “唔～啊……”周父适时发声，虽然听不清说的是啥。 “行行行，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行了吧。” 虽然周文强并没说出啥，可是姚亚文还是听懂了般，自顾自的说着。 “对了，我看今天咋才挑回来半筐煤渣子，是去晚了还是倒煤渣的少？” 周锦新赶紧转移话题，这要是让她妈随意发挥，她妈能叨叨上半宿。 “遇上老孙家那群瘪犊子了，跟八百辈子没见过似的，啥都一股脑的往篮子里扒拉，也就是今儿妈在那，要不看我不削他们。” 老三周锦玲平日里就跟假小子似的，这会儿提起老孙家那群臭小子，气的大嗓门的嚷嚷开了。 “你可拉倒吧，给我消停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整日里不是要削这个就是要揍那个，可把你能耐坏了。” 姚亚文看她三闺女这个样儿气的够呛，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消停点。 这都多大的姑娘了？再这么下去以后怕是得嫁不出去吧。 “哎呦妈，你打我干啥？我说错了么？老孙家那几个小子就是欠揍，你看今儿他们那得瑟样？” 周锦玲被她妈打了还有些不服气的嘟囔。 “你再说……”姚亚文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使出杀手锏，武力镇压。 老三周锦玲撇撇嘴，不让说就不说，等再遇到了看她咋做就是了。 “明儿早上就走，一会儿吃完饭记得收拾收拾，别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出去跟一群老爷们干活，再让人家看笑话了。”姚亚文叮嘱周锦新，心里头却是想着要不要再去找找领导，这孩子总这么跟着干活也不是个事儿啊。 “知道了，也没啥可带的。”周锦新最烦她妈这样。 总是怕被人家看笑话，可日子不是自己过的么，人家要笑话你，你就是整日里端着个金饭碗吃饭，人家都会说你臭显摆。 “啥没啥可带的，那毛巾香皂都得带着，大姑娘家家的出门，可不行头不梳脸不洗的，让人笑话。 姚亚文一听周锦新这话里的意思啥也不准备带顿时急了，这姑娘家家的出门就是不让人放心。 “知道了妈，快吃饭吧。”周锦新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将周老头扶起来靠坐在炕头，姚亚文又端来了刚才撇出油花花的碗，将饭菜都倒在碗里，一口口的喂给他。 大家一看，赶紧也开动。 这时候的饭菜大多没有什么油水，所以人们的饭量都很大，连最小的周锦环都能吃上两碗饭。 周锦新做了大半盆的饭，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小五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 大姐要是天天做饭就好了，她妈做饭，都是按着量来的，一人一碗，多了没有。 周锦新看着桌上的碗筷，真是干净啊，菜汤都被老四泡了饭给吃了。 …… 次日一早，天还不亮的时候，周锦新就拎着自己的小布兜出了院子。 “唉！ 老头子。 你说让老大接班到底对不对，她这一个大姑娘，总跟着一帮子男人一起干活，总归是不大好。” 周锦新刚走，姚亚文就坐起来，对着早就醒了但是自己没法动的周文强说。 “嗯-”周文强只嗯了一声，姚亚文就上前去帮他翻了个身，这样的事情她这几个月早就做过无数次，只听他的声音她就知道，老头子一个姿势躺的累了。 周老头翻过身，正好手还握在老伴儿的手腕上，他动了动手指以示安慰。 “我知道，如今是没法子，只能让她先干着吧，要是我能生个儿子… 算了，不说了，起了，该做饭了，家里头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呢。” 刚说到儿子，姚亚文赶紧收声，她怕再说下去自己又要钻牛角尖了。 起身就去了厨房，还有几个小的呢。 周老头在她身后默默的叹了口气，日子艰难啊。 “队长。”周锦新来到了集合的地方，这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唠嗑呢。 “呦，小周来了，咋样昨天回去膀子疼了没，没让你妈好好给你揉揉松快松快？”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看着周锦新精神抖擞的过来，问了她一句。 这孩子都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跟自家的孩子一样，也没啥避讳，所以直接就说了。 “还行，我在家干活惯了，昨天回去又活动了一下，今天没觉得太疼。”周锦新听人家这么问，回了一句。 说是这么说，可她今天早上是真的觉得两个膀子都有些酸疼，这会儿活动活动还好些。 “哎呦，谁说姑娘家的干不了咱们这活了，看人家小周不是干的挺好。”另一个中年人看着她边说还边活动膀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行了，走吧，今儿得去高庄子那边干活，得走上一阵子呢。” 王队长见人都来齐了，招呼大家出发。 “我说队长，咱这出去这么远，段上也不说派个车送送，这一来一回的得走上小半天，还得背着这么多工具。 这要是有车，咱们贪点晚，今儿就能回来了，何苦还在那边风餐露宿的呆上一宿。” 一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的抱怨。 他们这干的活就够累了，拎着这么重的工具，还要走上大半天的才能到，到了那边，干活的劲儿都没了。 还要在那边风餐露宿的待上一宿。 这时候出去干活可不像后世有吃有喝有住，完全是自己解决。 那条件可以说是十分艰苦。 “我问过了，咱们段上一共就两辆拖拉机，一辆坏了有半个月了，根本跑不了，说是找技术员给修，人家总是没空，到现在也没修好。 另一辆，让三队开出去了，他们那边的活远工期还长。 剩下的都是小车，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把小车都开出去咋的？况且一共就那么两辆，都开出去也坐不下啊。” 王队长自然也不想走着去了，他都这个岁数了，干了一辈子体力活，好容易赶上有车的时候了，谁不想坐车去，这不是没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