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失态。 仿佛回到李相夷从东海回四顾门的那天,重伤落海,奇毒缠身,众叛亲离,门人背弃,爱人诀别。 所有的一切,瞬间压断了他的脊梁,让他仿佛一直溺在那海水中未曾挣脱,窒息感如影随形。 但始终有所不同。 李莲花悲伤过后,很快收拾起了情绪。眼眶还红着,但眼神已褪去方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高燃的火光。 “我必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讨回公道。” 李相夷落入绝望之地时,幸而有元梦拉住了他,李莲花亦然。 “那万圣道给角丽谯提供了买雷火的钱银,背后之人目的不简单。我去信给刘如京,让他把查到关于万圣道的事都传信过来。” 万圣道,在五年前的花城案中他们就接触过。但因涉及朝堂,幕后之人又隐藏极深,这么多年也没查出来是谁。 元梦托腮,思索着:“万圣道这些年一直没少做好事,在民间名声很好。但总觉得不对劲,没安好心。” 她突然想到:“花花,你说,若什么都不求。什么人才会刻意在百姓之中刻意经营名声,收揽民心呢?” “你是说,他们对皇权有企图?” “嗯哼~”元梦不置可否:“自古历朝历代,无论政治清明或昏庸,总少不了野心之徒妄图推翻朝政。历史的必然性。” 李莲花神色凝重:“那问题可真麻烦了。” 第二日,几人还没下山,百川院里就闹翻了天。 百川院四位院主之一的云彼丘院主,竟然在自己房里,被人碎了骨头、断了筋脉,废了手脚。 肋骨断裂,胸口腹部两道刺穿剑伤不说,还被下了剧毒。毒发之剧烈,让人痛不欲生,疯癫失智。而云彼丘就那么躺在地上,被折磨了整整一夜。 “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如此恶毒。” 另三位院主在房中踱步,焦躁不安。 “碧...碧茶。” 云彼丘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就这样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神智。 没等三人再问,已然又陷入痛苦疯癫之中。 三人大惊,碧茶之毒,云彼丘。瞬间让他们想起了往事。 石水忽然笑了:“报应,都是报应。” 白江鹑和纪汉佛沉默下来,面色难看。若真是他们想的那个可能,那这件事,便不可能再追究调查下去。 几人还没从这事回过神来,就听得一百八十八牢中关押的金鸳盟三王之一阎王寻命不见了。 没有任何闯入痕迹,阎王寻命就消失了。 白江鹑:“要么是出了叛徒,要么,就是他回来了。” 结合云彼丘一事,他们心里有了答案。 三人一致将事情压下,严令不得外传。 ...... 一行人回到莲花楼时,竟意外看到常年奔波忙碌的刘如京。 刘如京迎上前:“属下见过门主,夫人。” 李莲花:“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向来是通过传信联系,刘如京很少会当面找来。 刘如京:“属下收到门主信件说要调查南胤的事,突然想到一事,必须当面和门主交代清楚。” 李莲花诧异:“有关南胤,什么事?” 刘如京拿出一张纸来,递到他手中,上面竟是他之前在一品坟中见过那些字同出一脉的文字,南胤文。 “这是什么意思?” “是属下曾在单孤刀处见过的南胤文名字,是个人名。” 李莲花眯起双眼,神色难明:“单孤刀?” 方多病疑惑:“我舅舅?” 刘如京望过来:“你舅舅?你是单孤刀亲侄?” 方多病点头:“正是。” 刘如京冷笑:“呵,既是单孤刀亲侄,不如绑了你做人质,试试能不能逼那小人现身。” 方多病:“你什么意思!什么现身不现身的,我舅舅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李莲花拦住刘如京:“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关他的事。单孤刀是单孤刀,他是他。” 刘如京不是很赞同,但还是看在李莲花面上暂时放过他。 可方多病又逮着不放,非要问个清楚。 “单孤刀是假死?”元梦一句话把方多病炸晕了。 方多病:“可他不是十年前死于金鸳盟三王之手,江湖有目共睹,还有尸身作证的吗?” 元梦:“我们就是要找到那尸身弄个明白,至于三王到底有没有杀人,你让他告诉你。” 方多病顺着手看向一旁的阿飞下属。 元梦:“他就是阎王寻命,金鸳盟三王之一,传言杀害单孤刀的当事人。” 阎王寻命靠在门边,和笛飞声同出一脉的高冷酷哥样。 阎王寻命:“十年前是单孤刀写信给我们邀战的,收到信后,我等自是不屑,但还是应约去了,只是到现场时他就已经死了。我们可没杀他。” 不等方多病开口反驳,元梦又说。 “如果仅凭他一面之词你定然也是不信的。在李相夷东海大战后,是我在‘死而复生’的单孤刀手下救下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