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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蝉衣说:“没有吧,谁啊,秦老师不喜欢我呀,之前和你讲过了。”
李潇走过去,给他指了指厨房里的人。
“邵文林?”
陈蝉衣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别胡说了,我都没跟他讲过几句话。”
李潇幽幽看她:“你高中跟我在一起之前,也没跟我讲过几句话。”
男人看男人最准。
从他出现一开始,邵文林的目光就总是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
李潇原本并不在意,直到后来一上午,这小子都有意无意往陈蝉衣身边凑。
妈的。
他凑个什么劲。
李潇心里就像被刺了一下,知道不该生气,可现在看看怀里这姑娘,一脸懵懂的模样。
他轻抿唇。
下午他们做游戏,他就沉默着不讲话。
这种情况持续到晚上。
李潇因为是临时来的,给屋主补交了房费和餐饮费。
陈蝉衣倒是看出他不高兴了。
晚上洗完澡,她梳着头发。
李潇坐在床边,低眸看手机,他手机提示音没关,叮叮咚咚一阵响。
陈蝉衣其实并不容易吃醋或者生气。
这姑娘脾气好得很,然而有时候确实没什么安全感,她听见这个消息提示音,忍不住问:“谁哦?“
李潇随意:“我同事。”
“哦哦,渡口又出什么事了吗?”
李潇漫不经心:“没。”
“那他找你做什么呀?”
“她问我回去之后能不能陪她逛街买裙子。
陈蝉衣不梳头发了,表情呆了呆。
李潇根本没看她。
沉默一会儿,她站起来:“女生哦?”
“对。”他说,“男的谁买裙子。”
陈蝉衣一瞬间,心口像是被堵住了,那颗心不上不下,不安的情绪蔓延。
她噔噔噔过去,朝他伸手:“我要看。”
“看什么。”
她抿抿唇:“你们聊天记录。”
“为什么给你看。”他摁灭屏幕。
陈蝉衣一呆,好像确实找不到理由看别人隐私,但是她忍着难受:“你说她要你陪她买裙子。”
李潇撑着床沿,眉眼冷冰冰:“同事之间买个裙子怎么了。
她气晕了,眼眶都红了:“那我要看你们还有没有聊别的。
“没有。”
“那你给我看看。”没聊为什么不给看。
“这是我隐私,为什么给你看。”
她咬了咬唇,就要去抢。
但她之前被哄得太好了。从前她拿他手机,轻而易举,李潇随便她玩。
以至于她如今忘记,他身高体格都比她强健许多,他不想给,她根本不可能拿得到。
李潇躲开她的手,沉默看着她。
后面她真的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他抿紧唇,把手机给她了。
李潇别过脸。
陈蝉衣找半天,没找到那个传说中逛街买裙子的女同事。
倒是陆承风连发三条消息:【哈喽?】
【兄弟?】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一愣,看看李潇侧脸,忽然懂了。
她给陆承风回了个:【等会。】
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他:“看完了。”
李潇把手机接过,并不讲话。
完蛋了,好尴尬。
陈蝉衣捏捏睡裙裙边:“你别生气啦。我真的没看出来他喜欢我,他都没说过,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语。
过不久哼了一声。
她就懂这会儿容易哄了。
陈蝉衣靠过去,贴贴他:“那你说怎么办嘛,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难道直接冲过去说,喂,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别喜欢了?那多尴尬。”
李潇不讲话,他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个。
他也不是想为难她,只是她下午像没当回事,他心里略微不爽。
但是看她撑着小脸,努力可怜巴巴哄他的样子。
行吧,他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李潇伸手:“过来。”
她破涕为笑,蹭到他怀里。
他正要俯身吻她唇。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寂夜:
“啊??!!”
李潇猛然翻身坐起,陈蝉衣担忧说:“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然而门外脚步声杂乱起来。
李潇神色一凛,转身捂住她唇:“别出声。”
不到半分钟,他听见门外传来的脏话:“我爷爷的,你敢打老子!”
“杀人了!快跑啊!”
李潇眉心狠狠一跳,匆忙起身披好衣服,捡起她的外套把她一裹。陈蝉衣心急如焚,也知道出事了,想和他赶紧走。
然而黑夜里生变故。
他们这间的窗户被猛然敲碎。
两道人影跃进房间:“别动!手举起来,跟老子走!”
两人手中寒光闪现。
是砍刀。
那种山上农户平常会用的砍刀,通常是用来砍柴的,或者劈木头,此刻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李潇沉着眉,把陈蝉衣挡在身后。
“你去,把他俩绑了。”
一人握着砍刀上前,正要去扯陈蝉衣手臂,李潇眯了眯眼,猛地一脚将他踹开。他同伴被激怒,大吼一声冲过来。
陈蝉衣惊叫一声,李潇抱着她躲开,旋即反手抓住刀柄。他踹向对方膝盖,左手猛地劈下,对方吃痛,刀立刻掉在地上。
李潇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下。
另一人爬起,举着砍刀杀过来,李潇闪身躲过,故技重施将对方砸倒在地。
几乎是一眨眼间,两个人都失去意识。
“走!”
他揽着陈蝉衣往外跑,有个黄毛大概是听见同伴的惨叫,急慌摸过来:“不许动!”
李潇一脚踹向他肚子,纠缠中,他看清对方手中抓着的什么。
那竟然是一把枪。
他瞳孔骤缩。
混乱中,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他。
那人怒吼一声“操”,正要扣动扳机,李潇猛地攥住他手腕,高举过头顶。
“砰”一声枪响!
房梁吊灯粉碎,玻璃霎那间爆裂。
一片黑暗,只有前院洒下来微弱月光。
李潇偏过头,枪砸下来的一瞬间,他屈腕一拧,黄毛惨叫一声松手,枪落地,他压着李潇滚到地上,还想再捡,李潇猛然将枪踢向院中。
他动作很快,利索卸了黄毛两条胳膊。
黄毛同伙循声赶来:“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清人,两方摸索,枪口撞在李潇背上,同伙迅速反应过来,再次扣动扳机。
李潇反手护住他手腕,枪头瞬时倒转朝天。
“砰”
第二声枪响。
这个村庄夜晚的宁静,彻底被打破。
前院空无一人。
李潇截下枪,再次踢进院中。
他一脚踹开同伙,柜上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李潇二话不说抓起,拉上陈蝉衣就走。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五分钟,陈蝉衣泪眼朦胧,担忧地攥紧他衣摆。
感受到她的不安,李潇捂着陈蝉衣耳廓,尽量平静地道:“不怕,不会有事的。”
堂屋中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不知道还有谁流了血。
李潇目光搜索,没有再看到枪支,黑暗中却好像看到个人影。
他?目如炬般看去,邵文林拎着一把砍刀,对上李潇视线也愣了一瞬。
“其余人呢?”
邵文林声线颤抖:“都安全,就是钱老师还在房里,我.....“
一息之间,李潇就做好决定,他把陈蝉衣猛然推过去:“我去把他带出来,前院人都被我清掉了,你把她带走,报警喊人过来!”
陈蝉衣不肯松手,哽咽道:“不要。”
“听话。”李潇难得严肃冷下脸,他摸摸她的脸,“你在身边我得顾及你,我没法行动。”
邵文林看一眼他的小刀:“我把砍刀给你吧。”
“不用,你的刀好好拿在手里,别给她碰,别让她落单。”
陈蝉衣忽然看见他肩上一道激光红点。
“阿满!”
李潇根本来不及理解她话里意思,凭本能猛地侧过身。
第三声枪响!
他肩胛骤然一阵剧痛,那种痛深入骨髓,仿佛钻心刻骨,剜肉般每分每秒鞭笞着他的神经。
李潇咽下闷哼,手腕发抖:“带她走!”
邵文林拽着陈蝉衣就跑。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潇转身,一把刀快准狠扎下去。
惨叫声响起:“啊!”
温热的血飞速飙出,溅湿他猩红的眼睛,他捏着刀柄的手腕几乎脱力。对方有所察觉,似乎知道他中弹,举枪对准他胸膛。
李潇抽出小刀,狠狠扎进那人上臂,枪落地,对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惨叫着倒在地上。
李潇立即将枪踢向院中。
那人中了两刀,仍不死心,匍匐在地扣住他脚踝。李潇陡然失去重心,左膝盖一瞬间磕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手一抖,小刀滑落。
那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过刀,往他喉咙扎去。
刀尖距离颈部只有毫厘,李潇死死抵住他手腕。
两人僵持不下。
对方大叫:“去死吧!”
李潇用力偏头,勾住他小腿骤然翻身。
他夺过刀柄,在下一刻来临之前,毫不犹豫狠狠扎了下去,刀尖隐没在对方腹腔。
对方抽搐两下,失去意识。
院落仓皇安静下来。
黑夜无声弥漫,李潇喘息几口,手背抹开眼睛上糊着的血。
他拔出刀,抬眸看一眼钱兴的房间。
寂夜里,他如一匹丛林中夜奔的孤狼,撑着膝盖,起身而去。
十分钟后,村落灯火通明。
特警包围了村庄。
寒冷的山坳春夜,所有人恐怕一生都只会有这一次经历,村民们全部惊醒了,三三两两瑟缩在夜风里。
穿特警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持枪询问:“枪响是在哪里发生的?”
“村民说就在这个农家乐,这栋房子靠近河道,怀疑是弃船上岸后直接进去了,想绑几个人当人质。’
郭祥嗯一声:“也是穷途末路了,有伤亡没有?”
下属说:“对方有,我们没有。”
郭祥点头:“郑检呢?”
“郑检不在。
“不在?”郭祥停步转身,眉心狠狠一跳,“不是他的人先赶到,把人犯制服的吗?”
下属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这桩涉嫌贩卖毒品的跨省团伙大案,市局和市检察院已经追踪几月有余,近期据内线消息,确定这帮人近半个月盘桓在河北交界地带。
那里河道沟渠横生,并不好找,毒贩们将货都藏在水岸仓库里。
这次行动联合了检察院,市局,特警大队,调动地方侦查科甚至水警部门,属于联合侦查大案。
赵检批令。
郑容微坐镇。
他们在这里蛰伏了三天,清剿水岸仓库时,有几个头目趁乱逃脱,走水路往西逃窜。
西边正是小村庄。
郭祥率人沿水路追赶,郑容微与侦查科走陆路。
水道交横,郭祥的人迷失在芦苇荡,因此迟了二十分钟。
他上岸时,已经听村里喧哗起来。
郭祥心一惊,以为是歹徒伤了不少村民,毕竟水岸仓库交火时,对方就拿到了枪,如果真是如此,这影响就太大了。
重大查案事故,他担不起这责任。
郑容微也担不起。
然而过去一看,几个歹徒都匍匐在地,被村民围着。
郭祥还以为是郑容微的人先一步赶到。
竟然不是。
郭祥轻轻皱眉,村民:“大爷,您知道这几个人是被谁绑起来的吗?”
大爷摆摆手,惊魂未定:“不知道啊,夜了黑在屋头睡得好好的,枪就响了嘛!”
另一个大爷指了指:“从那边农家乐出来的。”
“好险哦,说是屋里头没人受伤,情况俺也不知道。”
郭祥惊疑不定,往农家乐走去。
特警已经把农家乐包围。
陈蝉衣心跳平复下来,看了看周围荷枪实弹的警察,蹲下身,对雨音说:“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瞿雨音满脸泥,脏兮兮的。
她手背和臂膀蹭破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
听见陈蝉衣声音,她才赶紧点头:“哦哦,好!”
绷带是老乡自己家备着的,陈蝉衣倒了点碘伏,清洗伤口,给瞿雨音把血止住。
瞿雨音后怕说:“我靠,真是倒霉,我在那睡觉呢,两个人影就闪进来了,推着我就往外走,幸好门口遇到刘桥。
刘桥就坐旁边:“阿弥陀佛,你感谢我大晚上出来找吃的吧。”
“确实,真是谢谢你的胃。”
余樊说:“你也是运气好,没碰到有枪的,我听到枪声,差点吓尿了!”
刘桥已经无所谓了:“已经尿了兄弟,我现在也不要脸了,能平安健康还活着,我现在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邵文林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他还算幸运,并没有受伤,拉着陈蝉衣跑出去不久,就遇到了大部队,没多久特警就来了。
邵文林看她片刻,他看见陈蝉衣给每个人包扎,忽然伸手:“我来吧。”
他指了指她身后。
陈蝉衣往身后看了一眼,咬了咬唇,把纱布碘伏交给他:“谢谢,我先过去。”
“嗯。
院墙水井边,李潇一个人孤零零坐着。
他屈着膝盖,目光虚无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兴一脸感激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啊,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那里咯。”
李潇唇色苍白。
半晌,他勉强笑了笑:“没事。”
“诶,我这心脏病差点又吓出来。幸好你进来了。”钱兴叹息,捂着胸口。
他心脏是老毛病了,禁不得吓,这回真是鬼门关走一遭。
李潇没吭声。
钱兴看他脸色不太对:“你没有事吧,受伤没有?”
李潇默了默:“没,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您去医院看看。”
钱兴听他这么说,舒了一口气:“哎呦那还好,没事就好。”
李潇轻笑,展开掌心。
手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优盘。
“我在地上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应该是逃跑途中掉的。
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命快没了,还不忘记带着。
秦继南原先一直没出声,此刻仓皇起身:“是我的。”
李潇把优盘递过去。
秦
李潇淡声:“不用。”
继南复杂看他一眼:“多谢,结束后请你吃顿饭。”
陈蝉衣走过来之后,就站在一边,没打断他们说话,只是一双水瞳很担忧看着他。
钱兴和秦继南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移到一边。
她站在那里不讲话。
李潇伸手:“过来。”
陈蝉衣挨过去。
他摸摸她脸颊:“受伤没有。”
她摇头
。
李潇笑:“行。看来你同事还有点用。”
陈蝉衣视线扫过他水淋淋的手:“你流血了吗?”
“没。”李潇微愣,看了眼手,“刚才沾到那男的血了,有点脏,就洗洗。”
陈蝉衣看向院中。
那里倒着一个男人,身下一滩血,不知是死是活。特警围了院子,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动。
是他捅的。
陈蝉衣瞳孔缩了缩,好半天不讲话。
她
那时候心中五味杂陈,那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然而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残杀。
是她最亲密的人。
她看着李潇,有些想抱抱他,却又不敢接近他。
陈蝉衣额前碎发,被风扬起,茶瞳里漾着水汽。月夜下,她皎白的脸孔莹润,不像他那样沾满血迹。
李潇垂眸看她:“是不是觉得我挺恐怖。”
那是捅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正常人都会做噩梦的事,他却生杀毫不犹豫。
她害怕是正常的。
就像那天在急诊科,他动手,之后所有人看他目光都带着恐惧。他平时敛藏起锋芒,努力做个正常人,在她面前温和隐忍,可只有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那是装的。
人是没办法装一辈子的。
然而陈蝉衣轻轻垂睫:“没有。”
她不觉得他可怕,她只是被震到,很担心,还以为他受伤了。
李潇失笑。
嘈杂声响起,特警带人进来。
郭祥持枪上前,查看了倒地男人的情况。
身后下属急道:“队长,他知道情报,他不能死!”
“救护车赶到没有?”
“还在路上!”
“怎么还在路上?“
“队长,救护车是跟着郑检的。”
郭祥脸色变了变,朝旁边怒喊:“这里谁会急救!”
刘桥几人面面相觑,几乎是吓傻了,并不敢回话。
他们也恐慌,那三声枪响,犹如天崩地裂,直接震碎了他们的脑袋。
然而地上的人血流不止,再不急救就有生命危险。
陈蝉衣抿抿唇,刚想站起身,钱兴一把拽住她:“别凑热闹。”
“主任。”
钱兴撑着膝盖,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尽管目露恐惧,然而还是竭力压抑颤抖,慢慢站了起来:“我是医生。”
“来这做什么的。”
“就是旅游。
郭祥走上前出示证件:“特警执法办案,这是我的警官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先帮忙抢救地上这个人,救护车马上赶到。”
他猛地一转头:“王彪!”
“有!”
“把我们车上急救箱拿过来!”
“是!”
钱兴并不敢耽搁,去接急救箱。
郭祥转向一边:“你也是医生?”
陈蝉衣很快冷静下来:“是。”
钱兴担忧地看着她,他原本把她拦下来,就是不想她?这趟浑水。万一人没救活了可咋说。
郭祥顺手一指:“你和他一起,担架呢?搭把手抬上车!”
陈蝉衣看了眼李潇。
李潇笑了笑:“去吧,他们是特警,不会有事的。”他拇指擦掉她余下的泪痕,水井边长着几根杂草,他顺手揪了,“别哭了,我给你编个小蜻蜓玩。”
陈蝉衣点点头,背好急救箱走了。
特警开始封锁现场,逐一排查现场人员名单。那几个持枪者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其余的游客及村民逐一句话笔录。
郭祥关心的是:“枪编号都对得上吗?”
下属微怔:“队长,枪没在他们身上搜到啊。”
郭祥简直要疯了:“你他妈的再讲一遍?枪响了你说枪没了?你猪脑子,你进现场不搜枪?”
下属支支吾吾挨训,不敢吭声。
郭祥推开他,急火攻心:“谁拿了枪?私自藏枪我们会依法查办!到时候搜出来,可不是进去这么简单!”
院里水井边,男人轻声道:“在我这里。”
李潇慢慢从怀里拿出三把枪。
他去找钱兴前,就把枪收了,以防中途有人苏醒再开枪。
郭祥眉头一皱,所有特警立刻举枪瞄准。
一人吼道:“手举起来,枪踢过来!”
潇举起手。
李
只
李潇把枪踢过去。
是肩胛处的伤太疼,他脸色白了白,右边肩膀举不动,僵硬着沉下去。
“去,把枪缴了。“
“是!”
李潇垂下眼帘。
郭祥看他肩膀片刻,隐约察觉到什么,走过去,对着李潇:“一会儿你上我们救护车。
李潇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夜半的虫鸣异常凄切,月色不亮,这时候,院外响起一道声音:“郑检!”
夜色浓稠。
男人披着制服,踏破寂夜大步走来,特警立刻放下核查名单,走到他身边。
“郑检。”
郑容微颔首:“嗯。”
“所有货都已经清点完毕。有一批他们来不及带走,倒进河里,水警和特警还在打捞。”
跟随郑容微而来的,还有姗姗来迟的医疗急救团队。
郑容微肃穆扫视一眼现场情况。
“报伤亡。”
特警说:“对方重伤一个,轻伤四人,有两个逃了正在追捕,其余全部被抓获。”
郑容微神情严肃:“我们呢?”
特警卡壳。
郑容微皱眉:“怎么?”
特
警额头渗出薄汗,旋即平稳声音道:“我们,我们没有伤亡。”
郑容微意味不明看向他。
他身后的秘书说:“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听到三声枪响!”
“
应该是打斗过程中漏枪了。”
“打斗。”郑容微眼睛眯起来,“应该?“
他的眼神极具威压,幽深处敛藏的寒意锋芒,逼得人颤抖。
特警微微一哆嗦,看他一眼,艰涩道:“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躺在地上,已经被制住了,有个男人在收枪。
郑容微眉头深深皱起来。
“谁。”
郭祥朝特警使眼色,特警下去。
郭祥指向院角落:“他。”顿了顿,他低声道,“他应该中枪了。”
绝对是中枪了,凭他多年的特警经验。
那男人把抢从地上推过来时,他看见他右臂及肩胛骨,深色一片。
然
而夜晚昏暗看不清,他又是穿的黑色外套。
他知道那不是水浇了上去。
是血
。
但那男人只是扶着水井,坐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郑容微听罢,视线扫去,这才发现院子里水井边,还坐着一个人。
侦查科的把夜间大灯打开,刺眼的灯光瞬间照射整个院落。
陡然被强光照到,对方闭了闭眼。
郑容微脸色却一瞬间阴沉。
这张脸。
他可太有印象了。
前不久在长安街,升旗结束后的人潮,他才看过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这张脸的主人,站在他未婚妻身边,低眸不知道说着什么。
如今这双眼睛,隔着夜色,静静望着他。
郑容微眯了眯眼。
他微微偏头:“郭队。”
郭祥颔首:“您说。”
郑容微指了指李潇,又指了指旁边几个:“他们是一起的吗?”
“应该不是,我让底下的去查了住宿名单,并没有这个人。”郭祥也觉得奇怪,“说是今早才来的。”
郑容微轻笑一声:“是不是太巧了,今早水警那边说,这伙人带着货从水岸仓库动了,他今早就来了。”
郭祥神色稍凛,想了想又道:“可是他确实把这批人给抓了。”
郑容微不语。
秘书说:“那可未必,保不齐这人是想以功抵过,能少判几年。”
郑容微走上前。
避开夜色,他直直走入刺眼的光下,与坐在水井边的男人对视。
直至此刻,他才陡然从如麻的思绪中回神,缓慢记起,最初究竟是从何地看过这张脸。
是一个多月前的润州,金山湖。
当时这个眉目冷峻的男人,站在陆承风身边。
真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郑容微轻声道。
水井边的人并没有多少表情:“李潇。”
沉默两秒。
郑容微下巴轻指:“这些人全部是你抓的?”
李潇仍是没表情:“是。
郑容微讥诮地笑了。
“你是想说,突发危机,三声枪响,你们没有一点伤亡,就把这伙人抓了。”他眉宇讽刺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寒,“你觉得是你,你会信吗。”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沉默。
月夜下,男人眉骨深陷平直,五官刚毅。他眉峰鬓角,都沾染了点点血迹,右侧脸颊也被血浸得斑驳。
血迹干涸,黏着他面颊干裂,男人神情却始终平静。
他低头,编着手中草茎,并没有回答郑容微的问题,甚至像是没有听见。
良久,他低声道:“你的人来得太慢了。”
这句话不清不楚。
郑容微冷了眼:“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李潇神情几分意兴阑珊,“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伤亡是好事,是我没有给他们开第四枪的机会。”
郑容微抿紧了唇。
李
潇抬眸。
他看着郑容微,片刻后,才终于不起波澜地问:“怎么,郑检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