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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服上冰寒,她却是从温暖的房间里跑出来的,李潇也不敢抱她,只能虚摁着她肩膀:“慢点,别摔了。”
陈蝉衣眼睫还湿漉漉的,眼神湿软,看得人心里一塌糊涂:“你怎么过来了。
她还以为他就是陪她说说话,那么冷那么远,要是她知道他会来,她一定什么都不跟他说。
他笑一笑,不说话。
从怀里拿出个塑料袋子,里头是纸包的烤栗子。
“有点冷了。”李潇低声说,“我给你剥好,你看看能不能让酒店的人帮忙热一下再吃。”
他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久,再怎样小心保护,烤栗子也终归是冷了。
李潇把她扯过来,迎着路灯,仔细看了看:“看看,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那样。”哭得让人心碎。
陈蝉衣这会儿心里的惊颜还没散,又害羞,轻轻摇头:“没出什么事,就是有点点不高兴。”
说罢,她有些紧张看着他。
他一定以为她遇到特别大的事,解决不了才过来的吧,现在她这么轻描淡写,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故意耍他啊?
扶着她肩膀的手指,原本虚虚拢着。
后来他沉默半晌,像是终于卸了力气,指尖重新紧了紧:“没出事就好。”
李潇低眸,额发被风吹得乱,他温声说:“过来,给你剥栗子吃。”
他没牵她手,只轻轻扯着袖子,路灯旁是林荫道,旁边长椅可以坐。
少年身影隐没黑夜里。
“李潇。”女孩子脆脆的嗓音。
他回头看她:“嗯?”
他高,穿一身黑色冲锋衣,其实显得整个人都挺拔,有些野气。陈蝉衣望着他脸庞,莫名心里浮上羞怯,咬着唇说:“我可不可以……………….”
“嗯。”他没听清,迁就她走过来微微俯身,“什么?”
她脸都红了,可还是羞着脸小声讲完,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可不可以抱抱你。”
男人一愣,旋即低低笑了。
陈蝉衣盯着自己鞋尖,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好丢脸啊。
可是紧接着,眼前一黑,后脑被厚实的手掌包裹住,她脸颊贴到冲锋衣布料上,是冷的,只有他掌心烫。
“这样?”他笑。
他心跳声像擂鼓,一声声千军万马蹄踏,她脑袋晕晕的,呼吸也跟着紊乱。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他疯了一样的心跳震颤。
陈蝉衣着身体,没敢动,想抬眸看看他眼睛。脸颊却硌在冲锋衣拉链上,冰得她眼睫发颤。
她抿着唇,觉得有些不舒服。
明明他这个人,看谁都冷,可她就是不知道哪来的胆量。
她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打商量,好声好气:“我,我可不可以………………”
李潇仍是低眸,很有耐心哄她说话:“嗯,还想做什么。”
陈蝉衣听见自己声音,羞怯得要死:“可不可以把拉链拉开啊......它好凉,硌在脸上好不舒服。”
他弯唇:“嗯。”单手把拉链解开,衣服一卷,把她整个人裹进去,“这样还冷吗。”
不可能冷了。
陈蝉衣嘴唇贴着他胸膛,他身体滚烫,烫到有些吓人,里面只有一件单衣,罩不住他蓬勃的心跳,炽烈的体温。
他衣服挡风,裹着她,她耳畔一瞬间就静了。
唯有他心跳声愈发激烈。
她红着脸,她没和男生抱过,还是贴这么近,好像她的骨血能连着他似的。寒冷是一起的,血液里的翻涌也是一起的。
那颗心跳得那么快,她好奇,凑过去,唇瓣就也黏过去,就像是在亲他心脏。
亲他心脏。
他心再跳就要死了。
他终于没忍住,笑开,语气无奈又纵容:“不动好不好。”
陈蝉衣耳根都要烫掉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醒神:“哦。”
李潇抱着她一会儿,最后就这么把她裹去长椅上。
那地方总归不算干净,他让她坐腿上,还是这么窝着,像个小鹌鹑。
他低眸给她剥栗子。
不言语,垂落的眼睫纤长,像是天光的云翳。
“我给你剥到小纸袋子里,一会儿你回酒店,让人热一下再吃。”
陈蝉衣看他,小声说:“那你呢。”
他把壳收好扔进塑料袋:“我再陪你待会儿就走了。”
她那瞬间,心里酸得要命,陡然涌起强烈的不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你不就,白跑一趟。”
她懊恼又自责,这里不是润州到南京,半个小时高铁。
这里是南到北,他一晚上都没休息了。
李潇笑:“感觉这个还有点热,吃吃看甜吗。”他给她喂,看着她很乖地咽下去,柔软潮湿的眼瞳巴巴看着自己,心都软了,“不白跑啊,以为你出事了,后来发现没有事。”
他说:“没出事就很好。”
北方太冷,叶子留不住,变黄的落叶飞坠而下,她眼眶一瞬间湿了:“我问你个问题哦。”
他还是笑:“嗯,问。”
陈蝉衣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黑夜一样冷然宁静的眼瞳:“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那么直白,她问出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那双葡萄样的眸子,仍是执拗地看着他。
她心里好疼,她非得问出个答案。
他给的答案也很明了。
李潇望她片刻,默然抵着额头笑了。
她发窘:“笑什么呀。
“笑我啊,天哪。”他像是无奈不可思议,语调却低低哑哑,笑得肩膀颤抖,“你才知道吗。
她眼睛都睁大了。
两秒钟反应过来,含着眼泪委屈踢他小腿:“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你就是个木头。”
在他裤腿留下一个灰扑扑的小脚印。
“你平时也不怎么跟我讲话,来我们班就找陆承风,谁知道你喜欢谁呀?我觉得你喜欢陆承风也不会喜欢我啊。”
她委屈死了,越控诉越委屈,那她要是今天不问,他不会真的一声不吭就走吧。
李潇不笑了,任她踢,随她发脾气,她踢累了也哭累了,最后把脸埋他怀里不跟他讲话了。
确实,太隐晦了。
他无奈扯了扯唇角:“那我以后多跟你讲话,我不当木头了我改。”
她听得心里更难受了,又捶了他一下。
李潇捉住她手:“之后给你打,太冷了。”他又给塞到衣服里。
夜色静谧,他轮廓也模模糊糊隐在暗里看不清,她窝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那,那现在怎么办。”
这算是戳破了吗?
那然后呢,要怎么样。
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李潇也没经验,想想两个人都挺像的,弯唇笑了:“那以前那些男生给你表白,最后都怎么收场的?”
他知道小姑娘很多人喜欢的,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她像拒绝别人一样把他拒绝掉就好了。
陈蝉衣想了想,突然很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最后,她软声说:“他们,他们都不像你。”
她眼泪说着掉下来。
他也愣住了。
“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听到我委屈就着急,不会像你一样愿意一直挂着电话,不会因为我哭一声就坐那么远的火车,不会给我带栗子,不会把它们都一个个剥好,不会什么都不说,不会说就只是陪我一会儿就走……………”
她说着,最后又红着眼眶摇摇头:“我说不清,不是我说出来的这些事能表达的。”
全世界不会有人比你对我更温柔耐心,不会有人再有你的好脾气,不会做了所有事都觉得不值一提,不会让我看到每一眼都那么难过,那么自责,那么想要……...像你一样喜欢你。
“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
是你,只有你。
陈蝉衣从枕头上抬起脑袋,凌晨十二点二十六,窗外城市大雨如注。
她眼尾还是红的,?角也被眼泪沾湿了。她擦了擦眼睛,忽然翻身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她不能让解释那么苍白。
她得回去找他。
李潇最初是被疼醒的。
从下午开始,膝盖处就传来若有似无的痛意,后来走路都变得困难。
陆承风回头看他,他笑笑:“天要下雨了。”他指了指上面。
那是他的膝盖,这些年来唯一学会的事情,他摒弃掉天气预报,仅仅用疼痛,来预判暴风雨的降临。
最初这种疼痛还只像蚊虫咬,有些痒,酸胀的感觉,疼倒是说不上。后来午夜一场暴雨,他的膝盖像重新碎了一次。
他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其实根本睡不着,但是白天耗的精神太多,他需要养回来。
门铃突然响起来。
他微微一愣,一瞬间竟然没想过谁会半夜来敲他的门。
两秒反应过来后,他猛然掀开被子下床。
门外,她浑身湿透,狼狈看着他。
那双眼睛又固执又委屈,和他上午在金山湖看见的惊慌失措,全然不一样。
那时候她站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对方介绍:“这是未婚妻。”
他没想到晚上她会回来找他。
他把她扯进来,锁好门,又从浴室找出个浴巾裹上:“擦擦小手.......怎么淋得这么湿啊。
陈蝉衣眼尾湿红,她低眸,掌心被他握着翻开,不算太柔软的毛巾一遍遍擦过掌心。
她心里忽然也像是被毛巾狠狠擦过,鲜血淋漓。
她挣开掌心,猛地上前抱住他劲窄的腰身,眼泪一滴滴掉下来:“阿潇。”
他沉默很久。
最后松开毛巾,手指搭上她肩膀:“嗯,怎么了,哭什么。”
或许是她敏感,她忽然意识到,他不再那么亲密叫她了。
他原本音色就磁沉,一旦脱离开亲密的称谓,就会显得整个人都冷着,他眉眼生来就没表情,她看得发怵,她心里害怕。
陈蝉衣小手拉着他衣摆,抬眸小声哭:“你不要我了吗。”
他心里陡然一阵疼痛,李潇俯身,抹干净她泪,哑声说:“你先去洗澡好不好,一会儿感冒了。”
她摇头:“我不要。”
哭得泪眼朦胧。
他心都快碎了,默然片刻,还是弯腰把她抱起来:“听话,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了......之后想讲什么都可以讲。”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吻吻她发顶,“我在呢,不跑的,一会儿出来还能看见我。”
就这样才把人哄进去洗澡了。
他在门外站了会儿,最后去厨房烧水,把姜丝切了给她煮姜汤。
陈蝉衣心里揣着满腹心事,根本浑浑噩噩澡都不知道怎么洗的,胡乱冲了,把头发洗了就出来了。
连擦都没擦干,头发湿哒哒披在肩上。
她看见客厅灯灭了,就厨房一盏小灯,他身影在里面,心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小心翼翼跑过去抱着他腰,也不讲话。
“把这个喝了,嗯?”李潇在里面给她放了点红糖,视线扫过她打湿的肩膀,“不难喝,一会儿喝了我给你吹头发。”
他也没有发火,也没有跟她吵架。
就是这样她才更难受。
陈蝉衣闭着眼很快把东西喝完了,碗一放继续抱着他。
李潇顺手把碗冲掉,最后擦了擦手,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客厅走。
他刚想开客厅灯,她忽然就哭了:“不要客厅。”她哽咽,“要回房间。”
他沉默。
最后他低头,他妥协。李潇亲亲她发顶:“我们回房间,不哭。”
他把她抱回房间,她就像树袋熊一样靠在他怀里,好像她眨眨眼他就会消失了,小手一直紧紧抓着。
李潇也没强行掰开她,他去找吹风机,她还惶惑不安挂在他身上。他也只是说:“嗯,乖,一会儿我们吹个头发。”
陈蝉衣安静乖乖低眸,一直到他摁开开关,她都没有反应。他手指轻柔帮她梳理头发,她无声无息靠在他肩上。
到最后,忍不住抱着他肩膀眼泪湿了布料。
吹风机声音停下。
房间有一盏小台灯,瓦数不大,照出来的光暖黄。
李潇把吹风机放回浴室,慢腾腾回来关上了门。他坐在床侧看着她:“嗯,想和我说什么。”
他语气没有起伏,表情也称不上变化,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陈蝉衣和他无声对峙片刻,刚想说话,哽咽先溢了出来。
他叹口气。
李潇伸手:“过来。”
姑娘扑到他怀里,抽噎两声,她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常见就是语无伦次,更严重便发不出声音。
他也没法怪她,只得轻轻揉了揉她发:“那我问你答,好不好?”
她点头。
李潇垂眸:“今天看见你了,身边的,是未婚夫吗。
陈蝉衣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便懂了:“家里找的,还没有确定关系是吗。”
她点头。
李潇沉默了会儿:“他对你好吗。”
她斟酌很久,就像是在回忆。
其实她对郑容微印象不深了,郑容微虽然没有和别人一样看不上她,但远没有到“好”的程度。
陈蝉衣摇头,小声说:“不好。”
他笑笑,她还没有概念呢,郑家那么厉害,连他也觉得好。陆承风跟他提起时,他想的是,起码嫁给郑容微,她不会被人笑了。
他没再接着问了,拍拍她脑袋:“明天还有事吗。”
有的话,他得送她走了。
陈蝉衣抬眸,一双眼睛湿润润:“有,要去吃饭。
李潇嗯一声:“那再坐会儿,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回去。”她像是听不懂,喃喃重复,“去哪里啊。”
李潇帮她把碎发撩在耳后:“回你现在住的地方。”
陈蝉衣一下子就慌了神:“不要,不回去。”她声音软软的,像是害怕,昏暗里听得格外可怜。
他没和她争这一句两句,李潇静静看她:“那明天怎么解释。”
她固执地看着他:“我就说我想回家睡。”
他沉默。
最后他低声说:“这样不好。”
就想最初,她想和他一起睡,他也说过这样一句话,这样不好。她不可以两边都纠缠着,她不懂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她自己。
李潇把她手掰开,最后垂头还是那句:“我送你回去。”
陈蝉衣眼眶一瞬间潸然。
那晚暴雨下得猛烈,几乎看不见月亮。
他叫不到车,那个点也没什么公交,所幸凯悦离他们住的房子只有两站。
凯悦那样高,玻璃大楼直入云层,他在家里厨房窗外眺望,每天都可以看见它耸然的模样。
那时候他根本没想过,她会住在那里。
他无言撑一把黑色宽大的伞,他走过雨地,背后是沉默的云层,这也是去她医院的路,多走一站就是医院。
曾经他走这条路,是因为想去医院看看她,现在却是送她回另一个男人身边。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去南京颐和路时,她外公曾经提点过他:“你是男人,不要欺负她。”
现在他履行承诺,不会欺负她,不会明知道不能,还去做。
站在凯悦楼下,雨下得滂沱,李潇低头:“还有个十几米,不要被发现了,自己过去吧,伞给你。
陈蝉衣非常执拗看着他:“那你呢。”
“我回家了。”
“以后呢。”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我还是住在那里,你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留着,之后你......”搬走的时候再过来取。
陈蝉衣咬唇,气得浮起泪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更喜欢他?”
李潇没说话。
“你觉得我更喜欢他,然后他更好,你就不要我了!”
这回他张了张口:“没有。”
不知道指的是什么,是更喜欢别人,还是他没有不要她。
但看她气得眼睛红的样子,李潇垂眸,静默半晌他开口,雨滴敲在伞:“你要是一时适应不了,想再见我可以见。我住哪里在哪里工作,你都知道地点,你要是想跟我讲话,可以讲。”
他停顿,最后低声说:“再多就不能了。
她一步往前,死死盯着他:“那我要是想抱你想亲你,想跟你一起睡觉呢?”
他前两天态度还很好。
讲话还轻声细语的,还和她亲亲,还摸她呢,他现在为什么态度转那么快。
潇轻轻叹息,他低眸,把她的小伞塞到她怀里:“别想这个。”不要再出难题了。
李
她泪汪汪:“我非要呢。
他
眉眼冷了下来,这么多天和风细雨,他从来没冷过也没有凶过。她几乎都快忘记,他本就是个眉目狠厉,容易让人心里发怵的人。
李潇冷着脸:“那我会关门。”
所以求你,不要再想。
和
扬州那晚如出一辙的话,也是如出一辙的下雨天。
只是当时他尚且还不知道郑容微,他背负的还没有那么重,不觉得自己算是染指别人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
所以她撒娇不会再有用。
耳边好像寂静了好几秒,她有瞬间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
李潇把伞递给她:“回去吧,不早了,睡觉去。”
她咬牙,把伞狠狠往他身上一丢,憋着眼泪跑到雨里,很快跑进凯悦。
他在外面雨里站了很久。
地上那把可爱小蓝伞沾上湿泥,变得有些脏了。
那是不知道哪个品牌和动漫的联名,她说喜欢,可是有班来不及去买。
他换了一趟班,去南京线下店排了六个多小时的队。
送给她的时候,她还很开心的。
远没有现在讨厌他。
李潇沉默,最后弯腰俯身,把伞捡了起来。
她可能还要,可能不稀罕了。
和
他在一起,想要这些小玩意需要排队,需要和别人挤。
可是如果她变成郑太太,品牌方会恭恭敬敬把全线所有品类,全部送到她家里来。
她不用冒着烈日,抑或淋着大雨。
他没法做得更多了,可笑是他做的这些,只要有钱,保姆也可以做,管家也可以做。
他和他们其实没有区别。
他用尽全力能做的事,最后在世俗眼里,也不过就是一颗尘,一粒埃。
那是五月的伊始,新的一月开始,他们却仿佛离别。
第二天的夜晚,郑容微饭局。
他们去了南京,他选的酒楼在秦淮河畔。
夜色降临,整个秦淮河点起红灯笼。那是独属于南京最纸醉金迷的夜晚。
郑容微的宴席只请了私交好友,他出现时,有人问起陈蝉衣是谁。
他淡笑:“未婚妻。”
众人了悟,有人说恭喜,有些夫人因为这层关系,也想结交认识她。
陈蝉衣最初其实有些无措,她本不想嫁给郑容微,当然无意和他私交圈子有任何联系。
璀璨的灯下,她脸孔白了一层,犹豫未敢开口。
郑容微扫了一眼,破天荒替她说了句话:“她性格有些害羞。”
对方便懂了,懂事地退下。
酒过三巡,她喝醉酒,看着眼前无限风光觥筹交错,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过。
陈蝉衣走到包间外的露台,拨通电话:“我喝酒了。”
那头男人没有声音。
她有瞬间委屈得想哭:“你不是说喝酒要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来接我。我跟别的男人喝酒,你也不在意吗?”
他还是沉默,电话里只有五月的风声。
最后她气得挂断了电话。
那晚郑容微送她回家,他不陪她回润州了,要赶凌晨的飞机,从禄口机场回京城。
那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夜色凉如水,临走时,陈蝉衣忽然说:“郑先生。”
郑容微回眸。
她蜷了蜷手指,小声说:“以后,可不可以不在外人面前说,我是您未婚妻。”
她其实很紧张,她怕郑容微会翻脸。
果然郑容微沉了眉眼:“理由。
陈蝉衣垂下眼睫,声音柔得像是今夜的风:“还没有订婚,我不想......”
不想他随意承认他们的关系。
她顿了顿:“我有点不太舒服。“
容微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站在台阶上,指尖还夹着猩红的烟。
郑
那是出门时旁人敬的。
他掸了掸烟灰,很快雾气模糊了他英俊的脸。
“行。”他说,“那就办完订婚宴再提。”
她握着车窗的手指卸力,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过郑容微那么好说话,她已经做好他发火的准备了。
然而郑容微走过来:“家月,你还是个小姑娘。”
“什么?”
“不是吗。”
他笑。
只有小姑娘在意这个,名分,头衔,她现在还不是郑太太,所以才不想承认这个身份?换做别人,恐怕已经拿着这个头衔招摇过市。
郑容微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爪,呼吸轻得像羽毛。
他难得露出那样的笑容,看着她湿润的圆圆的鹿眼,他心里甚至在想,幸好当时选人时,他还没有完全抱着“是谁都行”的心态。
这个还不是未婚妻的未婚妻,比他想象中,更让他满意一些。
郑容微手插进西裤口袋,垂眸看她的眼神里,三分被烟雾熏染的笑意:“那么,晚安,之后京城见。”
陈蝉衣没懂他在想什么。
她心里只想着终于熬过去了,此刻心情放松,难免声音都沾上几分浅浅的倦意。
他的话她没法接,只能说:“郑先生再见。
车开出去。
等到家是凌晨一点多,她让司机把她送到临江公寓,之后,她重新打车回梦溪路的旧小区。
那晚没有下雨,打车容易很多。
她回了家,家里一片漆黑。
或
许已经默认她不会回来,家里冷清得很,平时她医院回来得晚,他给她留的小地灯没有亮。
他担心她晚饭吃不饱,会多做一份宵夜,而此刻空气中,也没有食物的香气。
李潇不在。
陈蝉衣原本是难受的,后来擦擦眼泪,搬出自己的小行李箱,收拾了几件衣服。
她知道她跟他出了问题,哭也不行,那也不能解决问题。
这还是个大问题,她目前不知道怎么解决,可是她唯一清楚,就是不想和他分开。
不仅如此,她也不想像他说的那样,不亲不抱不能一起睡觉,她还是很黏着他的。
她得解决问题,哪怕她有些摸不清方向,可她找人问也好,自己想别的办法也好,她一定会去做,不管怎么样都愿意去试试。
他现在肯定还觉得她会走呢,他们现在闹那么,她继续出现只会激化矛盾。
陈蝉衣决定出去几天,两个人都先缓口气,然后再好好跟他说。
反正她不要分开,死也不要。
她把自己常穿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长袖,外套,还有些洗漱用品和防晒霜。
然后拿出手机。
现在发消息……………她觉得有点尴尬。
陈蝉衣找了张便利贴,认认真真给他写了一句话:
【我和朋友出去玩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的。.^.】
就像当时搬家,她写在门上的那样。
只
不过笑脸换成了哭脸。
想了想又觉得他搞不好会觉得,她跟郑容微出去吧?
就又在“朋友”上画了个圈,标注:【不是那个谁,是女孩子。】
做完这一切,她把便利贴贴到餐桌上,拍拍平。
拉上小行李箱,叫了辆车,直奔浦东国际机场,她要从那里坐航班直飞广西。
隔日上午八点,她降落桂林两江国际机场。
她拿好行李,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
两小时后,她手机提示音“叮”得响了一声。
陈蝉衣拿起来看,备注是一条鱼:【嘿嘿我到了,你在哪里?】
她笑一笑,发给她转盘行李的位置,拍了张图片过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看见扶梯上渐渐出现一个女生窈窕的身影。
她有及腰的波浪卷长发,眉眼精致迷人,眼尾耳垂各一处鲜红小痣,灼灼逼人。
她戴了口罩,那天没穿从前常穿的红色长裙,穿了身温柔杏色。
陈蝉衣自己也穿了杏色,看到她抿唇笑,招了招手:“这里。”
她几步跑过来,到面前了,才抬手摘下口罩。
口罩下那张脸长得很风情,浓墨重彩,乌发红唇,让人过目不忘。
许珈毓弯唇:“去哪里吃饭呀?我都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