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在外面不敢久待,于是就去了奶奶那里。 奶奶的牛棚地面泥泞,屋里简陋,连张桌子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 张来燕十分嫌弃这个奶奶,又自私自利,断然不会和奶奶一起睡,那床也睡不下。 所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是被张来燕害死的,还是因为张来燕恶劣的态度而想不开自杀的?又或者是因为恶劣的环境,年迈的身体撑不住了所以才走了? 如果床被张来燕睡了的话,奶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无法想象昨晚奶奶到底是在什么煎熬中走的。 元君瑶想着想着便红了眼睛,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有原主的感情。 原主是个善良的人,她虽然是个特工,杀人无数,但也不是铁石心肠。 哪怕是个陌生的老人她也会心生不忍。 这时她又有点自责,如果她没回娘家,奶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元君瑶加快了脚步,又时不时擦拭眼泪。 张来富感受到她情绪,见她落泪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他在想,其实君瑶嫁过来后都挺好的,对奶奶好,家里的事情全部都做的很好。 就是对他娘和妹妹似乎有很大的意见。 这是他不能理解的,不过有时候他娘也是,对君瑶似乎有挺多意见又防备着,但是有时候又感觉还挺好的。 他想不通也搞不明白,但是他觉得身为儿媳妇操持家事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们是长房,而他是长子,元君瑶是长媳,长子继承家业所要承担的责任自然更大。 他不是没感受到父母对他和弟弟的区别,只是他想着,或许是对他要求更严格才会如此。 如果元君瑶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笑死。 古代确实都是长子继承家业,甚至皇室立太子都是立嫡立长,但是人家确实是有皇位和万贯家财要继承。 可即便如此,人家也不会明目张胆苛待偏心那一房,并且人家不管是哪一房都是要靠能力吃饭的,按照付出得到相应的分配。 所以张来富这想法确实可笑,也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由此可见宋春兰给他洗脑真是洗的彻底,最后宋春兰也绝对不会把家业都给他。 元君瑶回到大槐村后直接与张来富去了牛棚。 平时无人问津的牛棚此时围满了人。 奶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她的公公张贵财,小儿子叫张贵运。 大房三个孙辈,张来富和张来福,还有张来燕。 曾孙辈四个,张虎张花张草张招娣。 二房只有一个孙辈叫张德,但曾孙辈也是四个,还是四个男孩,叫张明,张亮,张昭,张俊。 如今这些人都围在牛棚前。 二房张来富的二婶牛金莲此时正又哭又唱,哭的无比凄惨但又无比虚伪。 宋春兰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像是比赛似的又哭又嚎。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不少。 元君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殷三娘和二房那个媳妇金凤也都在抹泪。 这一个个装的无比难过伤心,她只觉的真是可笑。 元君瑶一一扫过她们的脸,也没喊人,甚至是当着所有人面嘲讽的笑出了声。 随后也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径直就走进牛棚去看奶奶。 张来富也看见元君瑶笑了,他只觉得后背发凉,不过那笑容似乎是在嘲讽。 牛金莲像是抓到什么大错似的,立即高声指责道:“大嫂,你看看你这个儿媳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的出来,真是个没心肝的,枉费老娘生前对她那么好,娘死了她居然还笑!” 宋春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立即辩驳。 “你少血口喷人,谁看到君瑶笑了,她平时最有孝心了,怎么可能会笑。” 牛金莲的儿媳金凤立即接话道:“大伯娘,我也看见了,君瑶确实是笑了。” 她身后的几个孩子立即全部都接话道: “我看见她笑了。” “我也看见了。” 宋春兰铁青着脸,在心中早就将元君瑶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她是疯了不成,这个时候笑什么? 这种事情不知多少人盯着,她居然还敢笑。 见宋春兰说不出话了,牛金莲更加得意了。 “我们都在伤心,她居然还笑的出来,我家金凤一来就哭的不行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怎么能笑呢。” 金凤闻言哭的更欢了。 殷三娘微微蹙眉,听着二房的冷嘲热讽觉得这元君瑶真是脑子坏了。 宋春兰怒吼道:“你们一家合起伙来血口喷人,你说君瑶笑了,拿出证据来。” 牛金莲立即指着远处的人群说道:“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真要有这回事,你觉得人家都看不到吗?” 宋春兰泼辣的吼道:“谁看见了,你们谁看到了?” 那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谁愿意掺和进他们的家事,不管说看到了还是说没看到,那都是要得罪人的,所以没人吭声。 宋春兰嗤笑道:“看吧,人家都没看到,就你们看到了,还说你们不是合起伙来污蔑。” 牛金莲叉着腰,十足的泼妇样,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抖三抖。 “有没有天知道,如今不孝之人,老天是长了眼睛的。” “老天自然是长了眼睛的,不会放过一个满嘴喷粪的人。” 屋外的声音元君瑶都听在耳里,她就是故意笑的,等会自然会让她们好看。 此时她正站在床边。 奶奶身上还穿着脏衣服,衣服上许多泥垢,甚至是头发上都有,估计睡在了地上。 她掀起盖在奶奶脸上的白毛巾,露出了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这时张贵财和张来富走了进来。 张贵财黑着脸指责道:“你瞧你干的好事,我们家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 元君瑶冷冷睨了他一眼,再次嗤笑出声。 “行,我倒要看看,她们如何败坏我们家的名声。” 她重新将白毛巾盖在奶奶脸上,阴沉着脸走出了牛棚。 一看到她出来,那牛金莲更加来劲了,阴阳怪气地问道:“你出来的正好,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笑了。” 宋春兰瞪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元君瑶淡淡道:“我确实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