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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德路很沮丧，见到张志远时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
说起此行的经过，长篇大论、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就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瞎折腾。
所谓秘境连个影子都没摸到，他们几人在马江县甚至整个清远府到处乱撞，机缘没撞到，架倒是不少打，裕德路还受伤了，法器都毁了一件，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志远听了暗笑，不过还是安慰了一番，问起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折损，全都回来了。
这时再看他的淡定从容，裕德路就有些不是滋味，问他就真的就一点都不动心，还是说早就看出这是个骗局？
张志远笑着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也不是不动心，只是看府衙没甚动作，福地内的长老和护法闭关的闭关、访友的访友，也跟着学。
裕德路恍然大悟，叹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佩服他有这样的定力。
其实，没有宝鉴，张志远说不定早跟他一样，出去撞这什么机缘去了。
万一，万一呢？
大多数人都抱着这样的心理。
两人品茶闲聊，气氛倒是融洽。
“不知王元清师兄回来没有？”
张志远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裕德路摇头道：“听说你不去，他也没去，怎么，他不在福地吗？师弟找他有事？”
张志远笑道：“小弟最近在学习制符，王师兄不是得了一本制符传承吗？想要讨教一番。”
裕德路不疑有他，笑道：“师弟可有所得？”
张志远取出新制的【清洁符】双手奉上，笑道：“请师兄雅正”
裕德路愣了一下，放下茶盏接过，定睛细看、神识扫过后一脸惊异，“你……这……真是刚学的制符？”
张志远道：“师兄看如何？”
“不错，很不错”，裕德路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师弟在符道上有此天赋”，说着，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来，“制符最忌闭门造车，但也不必找王师兄，愚兄这里恰好有一份传承，就送与师弟吧”
张志远闻言大惊，连忙起身道：“这如何使得，太贵重了”
“你先听我说完”，裕德路摆手道：“却不是白送你，一来这传承只有十几种常见符箓的制法，二来愚兄也有一事相求。”
“师兄请讲”
“借你家采气决一用”
张志远闻言稍作思量，就点头应了。
采气决就带在身上，当下取出两人交换，皆大欢喜。
其实这交换很明显是他占便宜了，采气决虽珍贵，但用途狭窄单一，远不能跟制符传承相比，裕德路这是照顾他，心里感激，越发觉得此人不错。
但一想到那日的雷霆，再看此时的他，好似浑忘了这回事儿一般，心里又有些古怪，好似那里有些不对。
恰好此时，裕德路的道侣端了一盆瓜果进来，张志远就道：“说起来还没谢过嫂夫人，上次的‘玲珑鱼羹’鲜美之极，小弟至今还念念不忘”
裕德路闻言奇道：“你何时尝过她的手艺？”
张志远呆了一呆，随后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识海，下意识问道：“师兄如何知道我家有【江河清灵气】的采气决？”
裕德路笑道：“藏经阁兑换出去的功法都是要发下道誓，自然有记录在”
张志远又道：“师兄这是要修炼【江水天禄宝经】了？”
裕德路拈须笑道：“自然，愚兄过几日就要出外采气了，都说这灵萃还是亲自采来才好，说是有助练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呵呵，愚兄这是草木皆兵了”
张志远第三次问，“【江水天禄宝经】只能修至筑基，师兄原意？”
裕德路愕然，看了他半晌哈哈大笑，“此生能成练气已是邀天之幸，筑基？哈哈，你倒是真敢想，不过这口彩倒是好，哈哈……”
张志远终于确定，心里翻江倒海，勉强笑道：“别人不成，师兄可不一定，我看是极有希望的。”
裕德路还是笑，“呵呵，那就借你吉言了”
此后两人再不谈这个话题，又说了阵制符方面的事，张志远告辞出来，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洞府。
跌坐在蒲团上，再无平日的冷静。
这……是怎么回事？
太荒谬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张志远随即摇头，那日的雷霆犹在耳边，如何能记错？
不错，区区胎息小修，如何能引雷霆示警，又如何能知道【江水天禄宝经】出自【天河宝典】，还有【少阳宿卫黄廷功】的秘辛？
区区胎息小修，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毕生之愿只是练气，什么筑基、紫府、金丹，何其飘渺？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可这又是为什么？
谁在借裕德路之口，告诉我这些？
心思杂乱，无法入定。
张志远起身去了符室，拿出【制符初解】来看。
一百六十种箓纹不过沧海一粟，虽都是常用的箓纹，可组合起来也只能绘制几种基础的符箓。
【清洁符】、【轻身符】、【小隔音符】和【传音符】四种可以绘制齐全，【护甲符】和【隔音符】还缺七种箓纹。
他又取出裕德路给的制符传承。
以上六种符箓上面有三种，分别是【小隔音符】、【清洁符】和【护甲符】，算是吧【护甲符】的箓纹补齐了。
张志远比照两种【护甲符】的箓纹，手指轻触，感受蕴含的神念，不知不觉就沉浸进去。
时间就在箓纹的体悟中渡过。
直到他感觉有些疲累，才停下来打坐调息。
此时心境已经恢复，杂念全消，入定后，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翌日，再想此事，已经能冷静的得出对最有利的结论了。
不管是谁，不管真相如何，都不是现在能想明白的事。
不能因噎废食，更不能惶恐不可终日，只能暂时丢下，留待以后。
“至少对自己不是坏事”，张志远低声自语。
有了这样的觉悟，在见到王元清时，他就像什么事也没察觉到一样，笑着打招呼：“见过王师兄”
王元清像是没看见他一般的无视了。
他这样的态度，张志远反而安心，不过面上还是微露尴尬之色。
“张师弟，这边。”
好在裕德路给他解了围，招呼他到身边坐下。
此时，丙院胎息境的修士济济一堂，三四十人盘坐等候，不多久，供奉堂的四位长老、两位护法齐至。
这是一年一次的大比之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