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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月圆之夜。
早上下了雨,张志远还担心今晚的事儿要黄,好在中午雨就停了。
为了晚上的大事,他清空一方小院,禁止任何人出现在周围五十步内。
沐浴盛装,紧闭门户,手捧一座鎏金黄铜礼器,放在汉白玉质地的三层台阶上。
头顶的天窗打开,月光从中射了进来。
礼器呈托举状,玄鉴可以斜放在上面,正对射下来的月光。
放好鉴子,他打出数张符篆,撑起数道灵力屏障。
最后点燃三根香,慎重的插进一层台阶上的香炉里,闭目盘膝坐定。
张志远感觉周围越来越亮,银光素裹,将一切都染得一片莹白。
他清空杂念,诵道:“符种乃天授,百炼成真形,神通参造化,敕曰:急急如律令”
立时就有一颗白灿灿、圆滚滚的光球从鉴子中跃出,无法形容的气息透体而入,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过张志远的灵魂。
身心一片颤栗,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一切,甚至是心跳和呼吸。
感觉灵魂深处什么东西被牵引,化作一丝一缕透体而出,又好像与什么地方、存在、意识建立了某种联系,浑浑噩噩,不知何时、何处。
直到眉心感觉一阵钻心的剧痛,对身体和外界的感知又回来了,张志远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到那白灿灿、圆滚滚的光球贴在眉心处,只是一闪。
异物入脑的感觉只是一瞬。
然后就感觉它破开了某种屏障,咔的之声,头脑为之一轻。
好像拂去了灵魂表面的尘土,感觉眉心处开了一道天窗,感觉肌肤第一次接触到寒冷,感觉……意识顺着这道天窗‘流’出体外,然就‘看’到、以身体为中心、三尺内的事物。
这是神识。
意识中升起这道明悟,那团让他无比温暖、无比清明的东西向下落去,没有走狭窄的经脉,而是笔直向下,生生开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张志远这时才感觉到不适,身体好像被剖开了,体表渗出黑血,五脏六腑都暴露在外。
他全力忍受,直至那团东西落入绛宫,又是咔的一声,轻而易举的打通了这处玄窍,一股来自先天、关乎寿命的气,逆冲直上,穿过新开辟的‘道路’,进入神府。
神魂立刻受到了这股气的托举,一时间飘飘欲仙,感觉失去了重量,失去了方位,神识范围扩大至一丈。
这‘道路’就是【天桥】了。
这时,那团温暖、清明的东西已经没那么‘强烈’了,向下打通了【天桥】,落入气海精舍,消耗一空似的,再也感应不到了。
此时,天、地、人三处玄窍打开,【天桥】贯通,多少修士一生都无法越过的天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迈过了!
以后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再不存在任何阻碍。
又是三天过去。
清河坊的一间洞府内,浓郁灵机流淌在张志远周围,随着他的呼吸牵动着周围的一小片空间,好似有个无形的气团在做膨胀与收缩。
体内的灵力空前活跃,欢快的在经络中流淌,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外界灵机源源不断的加入,化作灵力经过数个周天的运行,虽还是逸出去了大部分,但留下的也很客观。
最后这些灵力全都收归气海,神识内视,气海中雾蒙蒙的一片。
不知不觉,气海已经被填满,可灵力还在不断涌入,在微微的刺痛过后,气海扩展开来。
胎息三层。
修为突破,张志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像是冲破了某种困扰已久的桎梏,像是冲开了某种禁锢身心的枷锁。
物我两忘,一遍遍的运转功法,感觉能修炼到天荒地老。
直至感觉到神魂上的疲累。
默运收功的法诀,他的双掌向下虚按,眼睛睁开,灵光一闪,一股不受控制的灵力波动扩散。
张志远欣喜的体会修为突破带来的变化,感觉突破胎息中期不存在任何门槛,畅快的大笑数声。
难怪有人坐的住,这种感觉……能上瘾。
按耐住激动,去隔壁的洞室梳洗。
符种入体和修为突破时都排些体内杂质,又黏又臭,搓洗后露出光洁莹白的皮肤,好似年轻了许多。
张志远换了一身干净、宽松的衣袍,盘坐休息。
衙门那边,只请了三天假,明天就要去点卯了。
真想一口气修炼至圆满啊。
这时,洞府外的阵法被触动,一道通讯符飞了进来。
“丁字三十六号,外面有人找”
这大嗓门让他眉头微皱,自家要是还在修炼,被这么一吼还不走火入魔?
太特么不负责任了。
他在心里吐槽,撤去阵法禁制,整了整衣袍,看没落下什么东西,缓步出了洞府。
外面就是山脚,依稀看见林晓在执事处外面等着,见他出来,远远的朝着这边招手。
“小林,衙门有事?”
林晓很是焦急,“有事,有大事儿,胡头儿找你半天了,快走”
张志远心想能出什么大事,就想叫自家马车过来。
“太慢了,用神行符”,林晓塞过来一张符篆,不忘提醒:“记得还我”
张志远接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差这一时半刻吧?”
“总旗官未时就要点卯”
张志远不敢怠慢,用灵力催动符篆往大腿上一贴,立刻感到身轻如燕。
两人像是脱缰的野马飞奔入城,也顾不上惊世骇俗了,直接从屋顶和人身上飞掠而过。
到了衙门,张志远心疼的摘下神行符,做势欲还。
林晓白他一眼接了,大步走进衙门,见四个小旗的旗丁已经到齐,全都在正院前的校场上罚站。
好在总旗官未到,张志远和林晓偷偷入列。
“啥事儿,这么大的阵仗?”张志远小声问左侧的锦衣卫。
这人做了个“不知道”的口型。
小旗队长胡大庆回头瞪来,张志远只好闭嘴。
不多时,总旗官廖胜广带着佐官、书吏、随员步入校场。
“见过总旗大人!”
廖胜广是个炼气士,虽只是个杂气初期,威势却是很重的。
张志远只感觉一道神识从自己身上掠过,心里一凛。
好在廖胜广并没有发现异常,他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一圈,淡声道:“免礼”
“谢总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