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夕松手,金龙剑如飞鸟般投入储物袋中。 他含笑问道:“怎样?” 柳凌风站在那,沉默不语。 李子夕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顾飘飘走到柳凌风面前,柔声唤道:“柳师兄,柳师兄。” 见柳凌风依旧神色怔怔的样子,顾飘飘只以为,他是被师兄的“绝世剑法”给震撼到了。 顾飘飘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她不由地替李子夕分解道:“柳师兄习练焚天剑法已有十年,自然熟极生巧。师兄习练焚天剑法才不过一个上午,任他如何天才,这剑法使得都不会好看。” 柳凌风茫然地看着她,奇道:“好看,为什么要好看?我们是剑修,剑修学剑,只重意,不重形。要好看干嘛?演戏吗?” 顾飘飘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她问:“那师兄的剑法?” 柳凌风忽然烦躁起来:“我不知道,我看不懂。长老们说,我的焚天剑法意是对的,法也是对的。可是师兄使的,跟我使的不一样。如果我的是对的,师兄的难道就是错的?可要说师兄的是错的,那怎么师兄的焚天剑意要比我的不知要高明多少。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啊啊啊!” 柳凌风抓着头发,抓狂地叫道。他在院中走来走去,浑然不见往日里“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模样。 柳凌风状似疯癫,一遍遍模仿着先前李子夕出剑的招式。 却越使越乱。 终无法抑制,柳凌风以气御剑,剑光森寒,四处乱砍。 顾飘飘真急了,她叫道:“柳师兄。” 顾飘飘一跺脚,正要去找李子夕,却见柳凌风忽然浑身一怔。然后他慢慢伸出手,往虚空中小心摸去。 师兄的最后一剑,刺出道火蛇,消失于那处。 近了,近了。 那处空间开始扭曲。 然后,柳凌风的法衣燃烧了起来。 顾飘飘吓了一大跳。 外门弟子的法衣,虽只是下品,但凡火不可侵,放到灶里烤都燃不了。可见此处温度,何其之高! 法衣都如此,柳凌风的手更是。哪怕他修行的是火行功法,身体火行抗性很强,这会儿也是肌肤通红,再红转黑。 顾飘飘叫道:“柳师兄,你疯了。” 柳凌风真疯魔了,他伸手握去。 一道蓝色的火舌从空中窜出,毫不费力地点燃了他的手掌。 手掌在燃烧,柳凌风疼得满脸扭曲,可他竟不管不顾,依旧握着那道蓝火,嘴里颤声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焚天火意,这才是真正的焚天火意!“ 顾飘飘吓坏了,冲上去,一把将柳凌风拉开。 就这几息的功夫,柳凌风的手已被烧得洞穿! 柳凌风疼得说话的声音都在漏风,脸上的神情却极是激动:“我的火只配点蜡烛,这火才能焚天。他怎么做到的?他修的不是火行功法,他才炼气五层。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飘飘恨恨骂了声“疯子”,手中法光闪烁,绿色的甘霖不要钱似地洒下。 柳凌风嘴里乱七八糟地不停说着什么,可能疼的太狠,声音含糊不清。 直到某一刻他尖叫道:“啊,疼疼,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顾飘飘骂道:“被你自己烤了,烤焦了。” 柳凌风眼里满是震惊:“怎么可能?完了,死定了。我的手啊,我还能握剑不,师妹?” 最后这声“师妹“,已变成了哭音。 顾飘飘没好气地答道:“算你运气啊,刚好避开了经脉和窍穴。也就是烧没了半两肉,再加两根指骨。骨肉之伤再重都有的救。” “好疼,师妹你轻点。” “闭嘴,我已经很轻了。”顾飘飘极难得地发了脾气。 “哦。”柳凌风乖乖地闭了嘴。 可是实在太疼了,柳凌风只能拼命转移注意力。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人脸。 这张脸,平日里就不敢多看,怕乱了剑心。现在这么近地看…… 那白嫩的肌肤、那精致的眉眼、那娇嫩的红唇,还有最最动人心的,鼻尖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微微细汗。 柳凌风看得痴了,一时眼里心里,只剩下她的美,和她眼里的心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一道仙音:“好了,应该没事了,再用些灵丹便成,要三品灵丹。喂,你在看什么?” 手掌一阵巨疼,柳凌风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答道:“我在看你。” 话一出口,柳凌风就知道自己错了。 已经晚了,顾飘飘跺了跺脚,运转身法,如烟一般的飘去。 只剩下柳凌风痴痴地摸着自己的手,在那傻傻地笑。 第二天,当李子夕从修行室里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柳凌风。 这个年轻的剑修正双手捧着条热毛巾,候在门口。 他笑的像条哈巴狗。 “师兄来擦擦汗。”他腆着脸说道。 李子夕莫名其妙地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怎么?“他问。 柳凌风赔着笑脸:“就是想向师兄请教下焚天剑意。” 他炼气七层,李子夕炼气五层。 他习练焚天剑法已十年。 李子夕才学了一个上午。 他就这么问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李子夕也就回答了,很理所当然。 “你的剑过于重视形,急于表现势。外表看着是威猛,但其实十成力量最少浪费了七成。” 柳凌风一拍巴掌:“昨晚我也想到了。师兄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凝火意于一点?” 李子夕犹豫了下。 修仙界知识是极其宝贵的。这种修炼心得一般来说只有师徒,才会免费传授。 可看着柳凌风眼里的渴望和哀求,李子夕终究不忍心拒绝:“你听好了,意,由于形,而发于神。聚意就是要……” 解答了这个问题,柳凌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师兄昨晚最后一剑,火意隐于空中,凝而不散,触之爆发。这分明就是势啊。不是说,剑修只有筑基,才能晋阶四品。只有四品剑修,才有资格聚势?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哦,那勉强算是势的雏形,形似而神不同。比如峰顶的断浪一剑,剑意数千年不散。风可以过,叶可以落,唯水不可以过。那才是势的大成,我现在会的连皮毛都不算。“ “师兄的第三剑,烈火燎原,与剑谱截然不同。传承玉简上是说……“ 柳随风喋喋不休。